一路北上,开阔平坦的视野逐渐被小丘代替。驶离了成都府后,这一路倒也还算富饶,村落零星散步于沿路。
一群人悠悠踏进农舍院门。
王景行耳朵一动,察觉身后潜来一阵诡异的气息。嗖,抓着夏竹猗瞬间闪上屋顶。
伴随着“啊~”的尖叫声和汪汪犬吠声……
站定一看,哈哈哈,把王大人逼上屋顶的竟然是一只乌黑健壮的中华田园犬。王景行冷着脸不发一语。
关键时刻还能带自己一起跑,夏竹猗觉得又温暖又好笑,从他手里挣脱开来,叉着细腰,怒指大狗:“何方妖怪,竟敢欺负我家公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狗皮,炖了你的狗肉!”
狗狗嗷呜一声吠得更凶了。
王景行被调侃的气闷,撇她一眼,只身飞下:“谁都不许帮她下来。”
听到狗叫声,屋里跑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书,招呼着他们。
夏竹猗倒也不急着下来,眺望远处,风景这边独好,顺着屋边大枣树伸过来的枝桠,爬上了树顶。
知了声声,风吹稻浪,一条小河蜿蜒在山脚,稻田高高低低,只是似乎长势很是一般。
这里还属于成都平原的延续,土地平整肥沃,地理条件十分优越,按照这个朝代的生产力,怎么的亩产得有三四百斤吧,可眼下这长势能有个两百斤就不错了。
落日余晖,四处炊烟袅袅,肚子也饿了,竹猗顺着大树一溜儿爬了下去,准备吃饭。
吃饭前,先得伺候磨人精。两张桌子上放着一模一样的饭菜。一桌主人们吃一桌给他们。这个矫情的男人看见人家桌子上有一些油渍,碗边有几个破损缺口,便迟迟不肯动筷子也不说话,竹猗只得去车里拿出他的专属碗筷。
主人们倒也没说什么,反正是付了钱的,人家有钱人就是爱折腾。
眼里稍微舒坦点,王景行淡淡开口,“你也坐下吃饭吧。”
“好勒,谢谢公子。”
大妈笑眯眯的看着他两,“你这公子可真是心善呀,对丫鬟也这么好。你看这小丫头,手嫩的跟个葱尖似的,一看就没干过什么重活儿。”
大妈儿子白了她一眼,嗤道,“娘,你可不知道吧,现在的大户人家都养些通房丫鬟……哼,不干手上的活,总要干些其他地的活。”他看了一眼正在旁边低头吃饭的弟弟,话没说的那么直白。“其他”二字说的意味深长。
这个没遮没拦的话,听的景猗两人都红了脸,拿着筷子的手均是一顿,异口同声反驳:“不是通房丫鬟,就是粗使丫鬟。”说罢互相对视一眼,又别扭的撇开了头。
大妈笑眯眯的,了然点点头,难怪不得,一看就不是个干活的样子。
大妈:“你这个通房丫鬟命好呀,之前我们镇上那个霸王,抓了多少村里的小姑娘去给那些城里有钱的老头子冲喜,当个小姨娘,都没你这个丫鬟受待见,还是你有福分。”
夏竹猗轻咳两声也不再辩解,“为什么不去报官呢?听说这里的县守是个正直的人呢。”
“嗯,这个县守是个好官,出面制止过几次,也是屡禁不止,忽然有一天,这村霸自己就不见了,说是出门务工去了。”
景猗两人对视一眼,怎么又是“务工”?脑海里的地图马上浮现出来。三县交界!
夏竹猗继续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呵呵呵,村霸多威风啊,他舍得放弃手上的势力?什么时候出去的呀?挣的钱多不多?”
“出去得有一两年了,干得很不错呢,连带着把他以前手下的那帮兄弟也一起带出去闯荡。逢年过节还给家里寄银子回来,村上多少人说他命好,前半辈子作孽,后半辈子还能发财。”
屋里有些潮暗闷热。
王景行胃口缺缺,剩了半碗米饭,便搁下了筷子。
饭后,夏竹猗帮着大妈收拾碗筷去了。
王景行站在前院,吩咐武安秘密去村霸的家里走一趟,若再有可疑外来人员就安排人手进行跟踪。说话间,一眼就能看见厨房里的动静。
大妈把他没吃完的饭简单处理了一下搁到了干净的碗里,储存了起来。
夏竹猗端着一碗骨头渣滓逗着大黑狗,那狗馋的哈喇子淌了一地,使劲摇着大尾巴。
王景行看着碗里红彤彤的辣椒,觉得自己的牙又疼了,无奈摇头道:“这两货都一个德行,求人就摇尾巴,凶人就给脸色,都是吃辣椒燥的火!”
摇尾巴的夏竹猗瞅见自家公子盯着自己,赶紧给了他个迷人微笑,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走!带您去接接地气。”
王景行撇撇嘴,板着脸,不情不愿脚下不听使唤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