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看到唐笑笑站在他们的身后,虽然脸色惨白,但是上帝保佑她终于醒了过来。
“真是奇迹啊,你居然活了过来。”鬼叔发出一声感叹,从锅里面舀出一碗汤,递给唐笑笑:“喝一点吧小姑娘,你看起来太虚弱了,需要补补身子。”
唐笑笑朝两人走过来,脚下虚浮,身子歪歪晃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我来扶你。”洛天扶着唐笑笑坐在火堆前,炽热的火光照在唐笑笑惨白的脸上。
唐笑笑面前喝了一碗鱼汤,鬼叔还下个再盛一碗的时候,唐笑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吃不下。”
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进食,靠着营养液补充能量,身体内早就已经没有可以摄取的营养,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恢复胃口。
“你怎么样?”洛天关切的问,虽然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关系有些尴尬,洛天十分讨厌唐笑笑的大小姐脾气,但是此刻看到她,竟然有一种想感谢上帝的冲动,她活过来了。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唐笑笑冷冷的,扫了一眼洛天就把目光转向鬼叔了:“鬼叔,你可以继续讲那个故事吗?”
有那么一刻,洛天怀疑唐笑笑的那声谢谢只是出于礼貌,而并非真心想谢谢他,狐惑的看了一眼唐笑笑,洛天也把头转向了鬼叔。
鬼叔抽了一口他的大旱烟,眯着眼睛看着唐笑笑,问道:“你说,你是她的女儿?”
唐笑笑点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欧阳天是我的母亲,十年前离开。”
“既然你知道她的名字,那你确实是她的女儿了。”鬼叔的脸上露出一个向往的表情,看着唐笑笑,笑道:“你和你的母亲长得真像啊,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真的以为她返老还童回来了,你母亲绝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我刚才给你讲了她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了吧?”鬼叔看着唐笑笑问。
唐笑笑嘴角动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鬼叔道:“她呀!是个倔强的人,她承受过那么多的痛苦,但是她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痛,她只求我快点治好她,她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问过她有什么事情,但是她每次都是闭口不谈,她和每个人的关系都非常的好,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她神秘的就像罂粟,美丽的像是毒药。”
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对母亲的夸赞,唐笑笑面无表情,火光跳跃在她的瞳孔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后来她离开之后,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个山洞是我曾经的那个朋友留下来的,我稍微改造了一下,然后就在这里居住下来了。”
鬼叔抽了一口烟,看着洛天说:“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能看到神医转世,或者说……你们治愈别人的方式根本就不是医术,而是某种我不没听过的巫术。”
洛天咧嘴笑:“您太抬举我了。”
“何必谦虚。”
“不是谦虚,是真的很普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坐在旁边的唐笑笑一声不吭,忽然问道:“我母亲后来去了哪里?”
鬼叔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叫上我,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开口她会带我一起走的,但是那是我太骄傲,我以为我和她之间早就已经有了默契,我以为我们……”
鬼叔叹了口气,摇头说:“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她应该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医生,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吧,毕竟我和他们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他们是被家人抛弃到这个村子的,而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梦想而来,当别人绝望的时候,我的心中像大海的呼啸般澎湃着激情。”
“说的好听点,你是他们的医生,你来拯救他们,说的难听点,他们就是你的白老鼠。”
说话的是唐笑笑。
洛天猛地把头转向唐笑笑,皱眉道:“笑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鬼叔不是这样的人。”
鬼叔的脸色白了几分,但是唐笑笑却不以为然,看着两人问:“难道不是吗?”
“是,你说的对。”鬼叔的脸抽搐了两下点头承认。
洛天狠狠地瞪了一眼唐笑笑,但是后者完全忽视了他,唐笑笑道:“这个村子不仅仅你一个医生吧?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真的是那么高尚吗?如果我没记错,在村子的村口和四周都有小岗楼,在当年这个村子挤满人的时候,岗楼上肯定架着枪,谁要是敢走出去这个村子,冷酷的子弹就会穿过他们的胸膛吗?”
“还有那些被你们称为可怜的士兵们,他们做过什么事情?当他们面对这个村子的少女时,他们难道没有动过手?这个村子看起来十分的高尚,实际上布满了阴暗和令人作呕的真相。”
唐笑笑言辞灼灼,目光坚定。
这下连洛天都颤抖了,他不是没有发现这一点,偌大的一个村子,被与世隔绝开,必定是有人看守的,如果没有人看守,那些人就算被仍在这里一样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残暴成为保护病人不逃跑的利器。
鬼叔脸色惨白,当年的事情又被重新翻出来,他还是很难以接受,沉默了许久,他开口了:“正如你所说的,曾经这个村子就是一个大的监狱,谁敢翻墙逃跑,立刻就会有子弹呼啸过去。”
“但是……”鬼叔咬牙道:“我不会为此而道歉,因为我只是一名医生,我没有杀人,我曾经多次恳求那些士兵们,不要伤害任何人,我走了我能做的,其他不能做的事情,也不应该由我去做。”
唐笑笑冷笑,没有说话,鬼叔呲着黄牙看着唐笑笑道:“尽情嘲笑我吧,小姑娘,我看得懂你眼中的意思,当年这个村子确实惨无人道,某些事情确实令人不耻,但是我为自己骄傲,我治愈了一半的麻风病人,让他们远离病痛的折磨,包括……你母亲。”
果然,唐笑笑的眉头紧了一下,声音也缓和了一些:“后来那些人去了哪里?”
“那些士兵吗?”鬼叔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他们……他们一夜之间都死了,全部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那些人?”洛天长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他们不是手里有枪吗?怎么会被一群手无寸铁的病人杀了?”
“不是病人。”鬼叔道:“距离这个村子不远的地方,住着一群原始人,他们非常狡猾,大自然就是他们的天地,他们完全可以隐身在这森林中,你想想啊连人都看不见,要怎么去抓人呢?而且他们的飞刀非常的准,飞刀和枪不同,枪有声音,一枪开出来立刻就会警觉,但是刀子是没有声音的。”
“他们在一夜之间,全被杀光了,也是那一夜欧阳天带着所有的病人都离开了,也是在那一夜,所有病人的病都痊愈了,就连那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剩下一口气马上要咽下去的人也都重新恢复了活力,他们都管欧阳天叫神仙,她做的那些事情可能也确实是神仙能做出来的,治愈了那么多的人,是我一辈子,不对是整个世界都做不到的。”
说完,鬼叔看了看洛天,又看了看唐笑笑,想要张口不等他张口,唐笑笑就冷冰冰的说:“我是个正常人,不是你说的那种神仙。”
唐笑笑态度非常的恶劣,就连洛天都有些看不下去,低声对唐笑笑说:“你这是干嘛?鬼叔救了你,如果不是鬼叔你现在早就死了。”
此时的唐笑笑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那种欣喜,她看着洛天,曾经的一切一切从她的脑海中演过,仿佛一场漫长的电影,过程虽然漫长但是终究有结束的那天,而且此刻电影结束了,唐笑笑也必须从电影中的生活走出来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唐笑笑眼中好不松动,最后洛天把头转到了一边,叹了口气说:“随你吧,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不能强迫你怎么样。”
“我不会感谢你的。”唐笑笑道。
“不用你感谢,是明明让我来的,明明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帮她一个忙而已。”
洛天拖起沉重的身子,走进小房子内找了个靠墙的角落打坐,冲破引起段第二阶后,他需要靠打坐来维持体内的元气,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补其体内缺少的元气。
唐笑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喝了一碗汤后就躺在床上缓缓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洛天不知所终了,鬼叔正在煮饭,阵阵香气铺面而来。
“我死了吗?”
唐笑笑躺在床上望着矮趴趴的棚顶,喃喃的道:“为什么我没有任何的感觉?难道我变成冷血动物了?”
头上的疼痛让她脸色白了几分,皱着眉头绝美的脸上满是痛苦,那种眩晕感在此传来。
她跳了山崖,她被逼跳了山崖,王虎的身影盘旋在唐笑笑的眼前。
“我要杀了他。”怒火冲天,两道金光从唐笑笑的眼中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