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子明的本事
求各种支持~
一旁的荆子明打了个哈欠,趴在萧芙腿上睡了,萧芙也是哈欠连天,台上讲的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原本以为人多热闹,求着梁潇带她来,现在肠子都悔断了,困的不行,推了推荆子明的脑袋,怒道:“喂,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快起来。”
“你那智商多听听这些大儒说话有好处。”?荆子明不但不起身,还双手枕在了萧芙腿上,萧芙无奈,脑袋放到椅背上,滚来滚去,只感觉许靖的话传入耳中轰隆隆不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芙终于忍受不了,啊的一声,冲着台上的许靖大喊道:“老头,你到底有没个完啊?”声音洪亮,立震全场。
许靖正在台上讲的高兴,哪料到有人敢突然呵斥自己,还是一个女子,一下子就愣了,其他士子听到萧芙的话,都盛怒不已,许靖是谁?那是当世大儒,多少士子见到许靖来参加四科举仕,都是精神一振,萧芙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出言不逊,这简直是对整个士林的侮辱。
梁潇双手抱头,一直平静的面容,痛苦扭曲,“就说不带这个白痴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听了这个白痴的蛊惑,这下好了,又闯祸了,我这是蠢到家了吗?”
“这位姑娘。”许靖反应过来,心中愠怒不已,可看见萧芙是梁潇身边的人,强压下怒气,恭敬一礼道:“不知许靖哪句话说得不对,还请姑娘指正。”
“我哪知道你哪句话不对,这都半个时辰了,你还唠唠叨叨的讲,你不累吗?”
许靖道:“这是文学辩论,并未规定时间,老夫为什么不能陈述清楚自己的观点?如果姑娘没有指正的地方,那就是故意破坏辩论,既打搅了老夫思路,也损害了考试规则,姑娘恐怕需要给老夫还有所有的应试士子一个交代吧?”
“就是,就是。”士子们群情激奋,当世大儒都是他们膜拜的偶像,偶像受辱,又关系士林名声,自然不愿罢休。
“我……”萧芙被许靖这么慢条斯理的一阵诘难,无言以待,呆在了原地,梁潇用力捶着额头,如果说土地是世族的娘,那大儒就是士子的娘,侮辱人家的娘,这些士子没跟萧芙拼命就是好的了,梁潇实在想不出怎么帮萧芙解难。
就在梁潇头痛不已之时,荆子明从萧芙腿上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着许靖道:“许先生之言实乃滑天下之大稽,误国误民,我这位姐姐不敢苟同,所以出言制止,如果许先生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就由我来指正你一番吧。”
荆子明把许靖刚才对秦宓说的话,又还给了他,再加上刚睁开眼睛那呆滞的表情,直把许靖气的胡子倒竖,可对方一个孩童,自己自持身份怎么发怒?
许靖脸涨的通红,只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坚甫对梁潇道:“主公,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了,秦宓已经把世族要说的话说出来了,而许靖也全部反驳了回去,不能让周不疑搅局,平添许多变数。”
梁潇捶了捶额头,随口道:“看看再说吧,许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我倒想听听荆子明怎么反驳他,荆子明是罕见的神童,如果受挫一次,也对他有好处。”
荆子明从萧芙身上爬起来,慢悠悠地道:“许先生的话,说的不过一个观点,商业可以赚钱,赚钱可以强兵,强兵可平乱世,驱胡虏,对不对?”
许靖迟疑地点点头:“没错,所谓……”
“等等,听我说。”荆子明打断许靖的话,许靖气的大喘粗气。
荆子明突然叹息一声,作沉痛状:“许先生的目光何其短浅,根本不明白圣人重农抑商的良苦用心,没错,商业是可以赚钱,可赚钱的同时呢?先生难道没听说过无奸不商吗?
百姓见商可得利,必然趋之若鹜,长此以往,社会必然以利益为先,道德沦丧,相信许先生作为当世大儒,不会看不起道德吧?道德沦丧之后,必然反噬经济,到时候人人都活在算计之下,真情不再,百姓物质丰富了,精神却空虚了,活的更加痛苦,如何了得?”
“这……”
荆子明把道德提到社会层面,许靖无言以答,梁潇心里却很惊讶,这荆子明见识该是如何广博,道德沦丧,反噬经济,这已经在二十世纪初的欧美,和二十一世纪的亚洲得到验证,而作为类古人,竟然能认识到这个层面,这荆子明的智慧也太可怕了。
荆子明继续道:“圣人说重农抑商,并非杜绝商业,也杜绝不了,因为如先生所说,商业能赚钱,无论什么时代,都有人去经商,所谓农者不着纱,纱者无米粮,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圣人之所以重农抑商,是不能让商业泛滥,维持社会淳朴。
而且许先生的逻辑实在有点跳跃,谁说商业赚钱,然后就能富国强兵?先生不闻春秋五霸,有郑国吗?战国七雄,han国国力排在第几?这两个国家可都是以商业为本,怎么没如先生所说,一统天下,反而是嬴国靠着变法诛灭六国?变法里面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重农抑商,先生博学,不会不知道吧?”
许靖哼了一声:“你独提han、郑二国,为何不提姜国?姜国以商强国,为春秋五霸之一,在战国也是经济发达,超过其他六国,如此辉煌成绩,难道不足以说明商业的作用吗?小子胡言乱语,不足一晒。”
许靖简直觉得与一个小孩争辩掉价,可是周围士子都看着又不能怯场,士子们听了许靖的话立刻来了精神,只觉得荆子明再无话可说,现在他们只想自己心中的大儒驳倒这个小孩,全然忘了他们本来也是赞成重农抑商的。
荆子明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的话不足一晒,先生的话倒是一针见血,一说就说到重点了,齐姜国的确以商强国,可是先生知道齐姜国怎么灭亡的吗?姜国国力强于秦嬴,却坐视秦嬴国灭了五国,最后独木难支,轰然倒下。
世人皆以为姜国是中了嬴国远交近攻之计,大谬,秦嬴国可以远交近攻,难道姜国就不可以吗?其实乃是商业误国,姜国的商人与各国都有贸易往来,得罪任何一国,他们都会蒙受损失,他们以私利绑架国家,所以商业主导的姜国既不敢反对嬴国的扩张,自己也不敢扩张,最后导致败亡。
这正是小子要陈述的观点,商业牟利之后,会造就大批商人,他们会以税赋和商品要挟国家,以自己的利益左右国家政策,而他们的利益往往与国家利益不一致,就像姜国,就算灭国了,商人依然是商人,可姜国已经不在。
如果梁州兴盛商业,今后梁表皇舅(梁潇姑姑算得上是当今年幼皇帝的奶奶辈了)要征剿永安贼寇,与永安有巨额商业往来的商人就会制止,如果这股力量太大,梁皇舅必不敢轻举妄动,试问许先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荆子明的观点太过新奇,虽然不像许靖秦宓那样拽文,可其他人还是听得懵懵懂懂,只隐约觉得很有道理,只有梁潇心里一清二楚,对荆子明讶异更甚,因为他知道商业绑架国家的例子太多了。
二战之前的绥靖政策,并非英法领导人没有远见,而是国内商人不愿卷入战争,如果领袖要武力抑制德国扩张,那些人就会在议会内阁投反对票,领袖只能下台,如果丘吉尔早几年当首相,恐怕也与张伯伦差不了多少。
而到了现代,为了顾及经济状况,更是再也不敢有大规模战争。
这些道理牵扯太多,根本没有对错,可是荆子明作为这个时代人,能认识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逆天了。
王坚甫焦急地对梁潇道:“主公,这荆子明有罕见才学,恐怕许靖不是他对手,如让他驳倒许靖,恐怕我们推行商业有大麻烦,快阻止他吧。”
梁潇缓缓摇头:“现在阻止他,更显得我们心虚,先看着吧,如此奇才,能看他坐论天下,也是一大快事。”
许靖愣愣地站在原地,荆子明的话已经超过他的认识,实在不知怎么回答了,可是不回答荆子明,自己一个大儒,在众
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小孩子,岂非奇耻大辱?
许靖半天憋到:“你如此说来,当初孝贤皇帝兴商是错的吗?天下产物分布不均,如果没有互通有无,何以取长补短?如果没有商业积财,逢到灾年,灾区米粮无收,如何救济灾民?难道让那些灾民饿死吗?”
许靖的话有坑,把孝贤皇帝抬了出来,荆子明直言反驳,就是驳皇帝,就是不同情灾民,不但会有祸事,也不得民心,方才秦宓就是被这一招诘难到无言以对。
众士子一看许靖抛出这个观点,都以为荆子明无言以答,一些看好这个神童的,也好奇荆子明要怎么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