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战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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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潇听出吴正儒语气中的失望与悲懑,表情没有变化,看着面前奋勇厮杀的部队,很久才缓缓道:“正儒,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我真的不信任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的身边吗?以你之才,我梁潇到绝境还不能让你效忠,必杀你无疑。”
吴正儒猛然一惊,抬起头来,“主公何意?”
梁潇沉声道:“你如果要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使邹子羲,你应该想想我为什么带五千兵马来临城。”
吴正儒思索半响道:“主公带五千兵马来临城,是以身作饵,诱秦风来攻,顺势歼灭,但是让正儒不明白的是,主公既然察觉到秦风心怀异心,以主公雄才大略,当坐守邺城,
利用邺城周围郡县丰富的人力物力,壮大侯府的权力,逐步蚕食秦风势力,并挑拨邹子羲与秦风关系,引二虎相争,方为上策,为何只身犯险,带五千兵马入临城,正儒以为此举大为不智,毕竟主公手握大义,时间是站在主公一边的。”
梁潇轻轻一笑道:“正儒,我知你是秦州人,非赵州人士,可为何眼睛只看到赵州一隅,如今当朝天子昏庸无道,不理朝政,以至于朝廷内部奸臣贼子更甚有宦官当道,扰乱纲纪。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更是一落千丈,各大诸侯你争我夺,兼并征战使得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正儒,你自问,黎明苍生有犯何错,为何遭此大厄?每每念此吾无不夙夜忧叹。
现有,秦侯雄霸中部四州,与北方齐侯在渝州剑拔弩张,更有楚侯一统南疆,大家显族臣民效忠,难道我们就要将时间全部耗在内斗上吗?
你说时间站在我这一边,的确,若本官刻意为之,三五年之后,必能剪除秦风、邹子羲,但是三五年之后是什么光景?秦侯齐侯必有一方胜出,到时候整个北方,大金五分之三的人口,全部掌握在那个北方雄主手上,我们拿什么与之争锋?
楚氏家族在南疆势力根深蒂固,三五年之后,南疆势力固若金汤,我们又要花多少力量防御这个东南大患?
如果我们偏安一隅,时间是站在我这一边,可是放眼天下,已经时不我待,这就是我五千兵马来临城的真正原因,我要与秦风速战速决,一举荡平这个赵州大患,到时候才能东征魏州,北出永安,为自己牟取更大的战争资本。
更重要的是,盘踞在北方大草原的三十六夷族始终都是我大金一大祸根,若不铲除,我大金北疆将永无安宁之日!
在外部我大金更是强敌环绕,倘若没有一个强大的中枢,没有一个富强团结的国家,那我大金终究会他方刀俎鱼肉,任其宰割!
而我梁潇想要做的无非就是:割据称王,图谋天下;铲除夷族,护我疆土;富国强兵,外御强敌,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夜风凛冽,月光如银地洒在临城墙头的君臣身上,风掀起宽大的衣襟,吴正儒静静伫立,他的心被彻底震撼了,他没想到梁潇想的如此深远或者说野心勃勃,陷入危境,还‘胸怀’天下,这是一个真正雄主所为,以前那个暗弱无能的主公形象,在吴正儒眼里彻底崩塌了,而重新站起来的,是值得他一生效忠的君王。
吴正儒俯身拜道:“主公高瞻远瞩,志在天下,正儒愿与主公共存亡,若此次大难不死,正儒毕生愿为主公驱驰,肝脑涂地,以成主公王霸之业。”
梁潇没有回头看吴正儒,而是看着远方,再伟大的志向,也必须有命去完成,现在的危境让梁潇不敢肯定能够渡过,只能做一个真正的赌徒,胜,则赵州定鼎,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文聘,你不要让本爵失望。”梁潇对着远方默默道。
张少任已经亲自上阵杀敌,血染征袍,守城将士阵亡大半墙头开始出现缺口,内城刘璜带着城内所有兵马包括衙役冲上城头,其余南北西三城已经开始有被骑兵冲散的叛军混入城中,临城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李铁也顾不得在黑暗中袭扰叛军,与邓贤德合兵一处,猛攻秦风军大营,与庞乐的骑兵交战在一处,但是有三千骑兵、五千步兵阻挡,李铁连续冲锋十余次,也没能冲破叛军阵型。
“报,小股叛军进入城中,郑鄯大人正组织城中大户家丁抵抗,请主公速发援兵。”一名士兵从内城赶来报告。
梁潇长出了一口气,冷声道:“告诉郑鄯,没有援兵,你让他带着愿意效忠本官的临城官吏前来东城,本官要在东城与秦风决一死战。”
士兵犹豫了一下,大声应道:“是。”然后飞奔向内城。
梁潇缓缓取过长枪,仰天高举,厉声喝道:“将士们,叛军大军攻城,我等寡不敌众,现在本爵就要与叛军决一死战,有胆怯者,无论官员,谋臣,将军,士兵,本爵允许你们撤往内城,愿意追随本官者,随我杀敌,与叛军玉石俱焚。”
“末将誓死效忠主公。”张少任砍翻一名攻上来的叛军,持刀下拜。
部将杨怀化跟着拜道:“宁可溅血城头,绝不后退一步。”
上千浴血士兵长矛高举,大声呼喊:“血溅临城,决不后退!”“血溅临城,决不后退!。”“誓死效忠主公,杀!。”
三军高呼,声势震天,连城下攻城叛军也无不变色,城头守军重新焕发生气,在各个墙垛奋勇杀敌,叛军攻势再一次被打退。
城下督战的秦风焦躁不已,李异也开始担心士兵的士气和体力问题,向赵韪谏言道:“主公,我们四支部队轮番攻城,每支部队已经攻城三次以上,体力可能快支撑不住了,末将建议主公,这一次全兵出击,督战队随后,但有后退着,格杀勿论,我们做最后一次决死冲锋,临城必可一鼓而下。”
“好。”焦躁的秦风立刻同意。
一万多士兵同时冲锋,在临城城头根本摆不开,城头箭雨飞下,叛军大片中箭死亡,但是这种集体冲锋的冲势也是极其猛烈,攻城梯全部用上,叛军从各个地方攀爬而上,城头守军决死杀敌,可是挡不住如潮的叛军,一个墙垛二十几名士兵全部阵亡,叛军终于攻上城头。
梁潇想也没想,提着长枪就冲了过去,后面吴正儒呼喊,全当没听见。
“保护主公。”张少任大喝一声,带着几十名士兵冲杀过去,其余士兵眼见主公也提枪上阵,勇气倍增,连重伤士兵也挣扎着站起来抵挡叛军。
梁潇一枪刺穿一名攻上城头的叛军将军喉咙,鲜血飞溅,叛军胆怯,梁潇随后率着士兵趁势猛攻,梁潇所到之处更是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偌大的缺口再次被填上,半个小时过去,东城依旧在守军掌控之中,而叛军已经出现退缩迹象,一些叛军体力不支当场晕厥,一些为守城士兵煞气所慑,向后方跑去,却被督战队一一斩杀。
叛军已经快成强弩之末,现在哪怕有一支千人的生力军加入,也可稳守临城,可是城头守军已经不足千人,而且大部分带伤,挥矛都已经成本能动作,临城失守只在片刻之间。
郑鄯带着大批文官从内城赶来,见到梁潇就要俯身下拜,浑身染血的梁潇勉强扶起郑鄯,喘着粗气道:“郑鄯,你能到来,说明你对本爵的确忠心,但是如今本爵已入绝境,你是文官,用不着与本爵陪葬,可自行离去。”
郑鄯急切拜道:“主公,郑鄯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有一颗耿耿忠心,主公身陷绝境,郑鄯愿与主公同生共死。”
“不要愚忠。”梁潇无力地道,督战一夜,他的心有一些累,“武将当死于战场,马革裹尸还,文官却应该治理一方,造福一方百姓,你郑鄯今日死在城头有何用处?回到邺城,尽忠职守,安抚黎民才是你应该做的,记着,无论秦风还是本爵牧守赵州,作为文官,你都应该以百姓为重,而不是在这里与本爵陪葬。”
梁潇其实没有那么伟大,宁死也为百姓考虑,他仅仅是不愿看到郑鄯这样的忠臣白白死在战场之上,可是听在郑鄯耳中,却不由感恸莫名,得如此爱民如子的主公,死有何憾?
郑鄯泣声道:“主公,身为文官,的确应该以百姓为重,可是身为人臣,当竭尽忠义,主公这样的明主不存,秦风这等武夫叛贼入主邺城,赵州有何前途可言,百姓必处水深火热之中,郑鄯宁死也不助贼,请主公成全郑鄯一颗忠心,以血明志,青史留名。”
梁潇仰天叹了一口气,无论是华夏人,还是是大金人,都以忠义为最高道德标准,而郑鄯这样的人更是视忠义如命,梁潇知道再也劝不得郑鄯,只能放弃,看向郑鄯身后文官,沉声道:“你们呢,想离开就离开吧。”
十几名文官一动不动,想走的早已走了,梁潇看向人群之中,龚治竟然也豁然在列,梁潇不禁问道:“龚县令,你也愿意留下?”
龚治本来是不想来东城的,可是郑鄯在召集文官,让他们想走就走,愿意留下的前往东城时,龚治心里发悚,因为梁潇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那是无比的阴险,笑里藏刀,昨天还在给你敬酒,夸你政绩卓著,第二天就把你砍头。
龚治实在摸不清状况,只害怕一抬脚逃跑就被梁潇的士兵抓了,才悻悻地来到东城,心想等叛军破城,就找个机会投奔秦风去,临城县令保不住,命还是应该能保住的。
可是现在龚治看着城头满满的尸体,浴血拼杀的将士,还有满身血污的梁潇,才深深地震撼了,这种情景让他感受到了梁潇除了冷血之外,还是真正的人主,有这么多人为他誓死效忠。
城头惨烈的场景,重伤不退的守城士兵,给龚治心里极大的冲击,这个时候,这个一向贪生怕死的县令,突然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梁潇问话,龚治看着城头,愣了半响才答道:“下官,愿意留下。”
梁潇提枪转身,望向城外,他不想看后面这些人,叛军马上就要攻上城了,这些人不过是一推尸骨而已。
郑鄯看着梁潇的背影,突然对着身后官员大声喊道:“我等虽文官,此时此刻,也当提剑杀敌,与将士共存亡。”
郑鄯说着捡起地上一把阵亡将军佩剑,冲向城头,后面龚治愣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喊一声:“你们要站在这当俘虏吗?”
说着也捡起一把剑冲了出去,其余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也开始捡地上的死尸兵器,佩剑等轻武器不多,一些文官挥起长矛冲向城头,勇气是会感染的,前方士兵不顾生死,而这些文官也转眼变成士兵。
宽大的袍袖在城头飞舞,梁潇紧了紧手中剑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州中多豪杰,只因不逢明主啊,可惜自己今日就将身死,否则,必然带着这批忠义之士开创不世功业。
就在这时,梁潇突然看到远方秦风大营一片混乱,从远方杀来一支大军,如下山猛虎,猛扑向叛军军阵,李铁的骑兵已阵亡十之七八,邓贤德步兵也伤亡殆尽,那支大军一来,李铁邓贤德部曲立刻被卷入洪流之中。
“杀。”
为首一将持剑高举,身后士兵个个勇猛难当,秦风叛军血战一天一夜,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大军一到,只一个回合,秦风的大营就告失陷,大军毫不停留,猛冲向攻城的两万叛军,叛军肝胆俱裂。
郑鄯等人停住了脚步,静静地注视着城下变故,正缓缓拾起地上一把佩剑的吴正儒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支陌生的大军,手心都握出了汗。
当捡起地上那把剑时,吴正儒内心无比沉痛,明主难求,可为何我吴正儒刚刚得遇明主,就陷入绝境,上天竟然一点机会也没留给我。
而这支大军突然到来,把绝望的吴正儒唤醒,吴正儒只希望不要是邹子羲的军队,那样,赵州就要大乱了,而主公梁潇说的不能等待的三五年,他和忠于梁潇的文臣武将将必须等待。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可以追随梁潇开拓一番功业,不用死在小小的临城城头。
“就算秦侯齐侯一统北方又如何?就算南疆固若金汤又如何?难道凭着赵州无数豪杰,明主在朝,我吴正儒就不能与你们对敌了吗?”吴正儒心中充满豪情壮志。
可是梁潇知道这支大军来自哪里,脸上已经浮现出无法克制的喜意,大军旗帜上一个硕大的“文”字泽泽生辉,梁潇长出一口气,轻声道:“文仲业,,你终于没让我失望。”
文聘带着两万东州兵从广汉杀了过来,东州兵是当初梁毅收留的三辅难民,勇猛强悍,个个以一当十,秦风大军强弩之末,被东州兵一冲就散,数万大军被冲散在原野之上,如一群鸡鸭猪狗,任东州兵屠杀。
“末将文聘来迟,让主公身陷险境,罪该万死。”马背上的文聘身披黑甲,道提长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不时闪着精光,配上俊朗的脸蛋,显得甚为英姿飒爽。
待文聘带着大军杀到,城门在梁潇命令下吱呀而开,文聘下马俯身下拜,一众文官见是梁潇亲信带兵杀来,都是喜出望外,吴正儒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最危险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前方将是赵州的一片光明。
梁潇将长枪交予亲卫,对文聘道:“现在非请罪之时,本爵令,东州兵五千士兵驻防临城,赶出城内零散叛军,五千士兵扫荡临城周边,收编叛军散兵游勇,其余士兵随本爵追击秦风,不使一个叛军漏网。”
张少任踏步上前道:“主公已督战一夜,追击叛军之事就交给文将军与末将吧。”
梁潇用士兵端来的清水抹了一把脸,冷哼一声道:“秦风大军围城,杀我数千忠义将士,连追随本爵的文臣也险些葬身东城,不杀秦风,本爵难泄心头之恨,传我命令,东城浴血将士全部回内城休整,东州兵随我追击叛军,敢有拒降者,一个不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