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被这突然出现的手及声音吓的一个激灵,一抬头就见车门被徐徐拉开,门外显现出一个精英打扮,穿着得体的英俊男子身形。
徐老三不安的咽了口口水,“有……有什么事吗?”他的直觉告诉他,对面的男人不好惹。
“你们这是……。”岑舜景说着眼睛就望向徐老三身上的血迹及怀中揣的严严实实的人。
胖子一见有陌生人插手就知道如果一个解释的不好,到时候就麻烦大了,于是抢先一步开口:“这位小哥,我们只是好心,这孩子不知道是被哪个杀千刀的撞了,丢在路上不管不问,我们兄弟俩最见不得这种人渣了,现在打算送这孩子去医院瞧瞧。”
对方在说谎!
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岑舜景就断定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瞥,但他也能看出来,那手臂上的伤痕绝对不是什么车祸造成的,而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撕咬造成的,只是对方为何说谎?
“是吗?”他心下一番思虑,声音中却恰好透露出几分犹豫。
徐老三在听闻胖子的解释时,被吓的出了身冷汗,生怕对面的男人看出什么端倪,不过还好,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见对方还是有些怀疑的神色,他故意道,“对啊,小兄弟,如果你不信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怎么样?”
胖子听到这里心下一凛,就见对面的人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呢,既然你们打算送这孩子去医院,那就赶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说完还很体贴的帮对方将车门合上了。
胖子见此立刻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留下麒麟呆呆的立在原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它原以为是得救了呢,结果遇到了个傻白甜,这位面的人怎么这么单纯啊?想到这里,它忍不住对着男人的俊脸就是报复性的一蹄子,让你浪费我的表情,报复完后,它紧随着远去的面包车离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岑舜景忽觉脸上突然一痛,左右望望,见四周除了自己打开的车灯外只剩下寂静,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回想方才对方匆匆离开的模样,他意识到,这事果然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掏出手机,岑舜景给W市的朋友去了个电话,见天色这会已经是全暗,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赶到孤儿院也没有用,还不如去看看刚才那俩个人是什么情况,调了个头后,他往来的方向行驶而去。
胖子刚开上主干道,就见到交警设卡在查酒驾,啐了口暗叫了句晦气后,也只得把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交警敲了敲驾驶坐的玻璃,示意胖子出来做酒精测试,胖子虽然是万般不愿意,却也不敢反抗解开安全带后走了下去,只是刚下车,他就被车边恭候多时的交警扑倒在地,同一时间后座的门也被用力的拉了开来,两个交警鱼贯而入,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徐老三也拖了出来,按倒在地。
“别动,警察,给我老实点。”
被拷上手拷的时候俩人还是懵的,完全不懂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认出来的。
顺利抓捕俩人后,队长才拿出对讲机通知了上面,然后消息被一层一层的传递到了岑舜景的手中。
搜寻到车后座时,交警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伍队,这里还有个孩子,这孩子伤的好重,快打急救电话。”
“我已经打过了,先把他抱出来吧。”刚从自己车上下来的岑舜景,边往面包车这边走,边道。
岑舜景平时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不知为何从之前他惊鸿一瞥见到那条布满伤痕胳膊的瞬间,脑海深处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救下他,一定要救下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不知道这种念头从何而来,还不待他多想,身体却早先一步做出了选择,为了担心对方狗急跳墙,不动声色的让朋友帮忙于这边快速的布了个查酒架的关卡,甚至还放弃了原本想今晚去孤儿院一探究竟的想法。
“你是?”
“我姓岑。”
“您就是纪少口中京都的岑少吧,真是失敬,这次还是多愧了您的火眼睛睛,不然这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差子了!”
对于对方的恭维岑舜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是觉得俩人很可疑而已,还得你们多查查具体是什么事。”
“那是那是,作为人民的公仆,我们义不容辞。”
警员将车厢内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出来,放在了铺着薄毯的水泥地面上,真正见到这孩子全身伤痕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凉气,个别不忍心的甚至红着眼眶别过了脸。
小孩子明显有些营养不良,整个身体纤细的几乎风一吹就倒,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水浸染成暗红色,几乎是整片整片的粘连在血肉上,兽类撕咬的痕迹清晰可闻,手臂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表情太过于平静,整个面部表情找不到一丝痛苦的痕迹,仿佛早已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平静的诡异又招人心疼。
那张无论是任何人见之都会忍不住屏住呼吸的脸,却如一滩早已死去的湖水,溅不起一丝涟漪,一种沉重的气氛霎时弥漫了整个现场。
在场所有人中,岑舜景是感触最大的人,几乎是见到这张脸的瞬间,他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处传来的是一阵阵不受控制的痉挛,让他头脑一阵阵发晕,身体一晃差点跌倒。
伍队见身边人面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手急眼快的将人一把扶住,“岑少,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下,您放心对于不法份子,我们一定……。”
“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啊?”
岑舜景用全身的力气压制住自己此时内心汹涌澎湃的暴虐因子,红着眼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我问你,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伍队被对方突然抬起头的双目赤红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敢再拖沓赶紧答道:“最近的医院离这边二十几分钟左右。”
岑舜景心下快速计算着时间,自己是通知完朋友后再打的急救电话,过来差不多花了近二十分钟,刚刚在这边说话又花了几分钟,救护车差不多就快到了。
为什么他不先打急救电话再通知朋友,看到地上的少年精致的如失去灵魂般的眼眸,他的心就一阵阵的揪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对方告诉他,是一个小女生拿着他们家玉佩,但这时所见却是一个小男生长的如此像岑母,而且他见到对方浑身的伤痕时,脑海中传来的是一种不受控制翻涌着的愤怒,那个瞬间,他几乎可以笃定,对方就是他真正要找的人。
【以为是个傻白甜,原来是个大腹黑,看你救了我主人的份上,本神兽以后就不踹你好了,哼哼!】
医院的走廊上,岑舜景打发走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后,一个人坐在急救室门口看着那刺眼的红灯一直亮到凌晨两点,才跳转成绿色,就见医生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女医生脸色不善愤愤的开口:“你们做家长的到底是多不关心孩子的死活啊,知不知道这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撕咬成这样了,明知道家里有小孩子,还养大型宠物,到底是家里的宠物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啊!”
岑舜景要吐出的话在听到女医生话中的信息后,一下子全卡在喉咙中,硬是发不出一丝声音,这个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此时只觉双眼酸涩的厉害。
女医生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猜到自己可能是说到了事实点上了,回想自家同龄女儿每次摔个跤,都哭的能掀翻屋顶的声贝,再想到方才打连不少大人都叫痛不已的麻药时,孩子没有丝毫波动的脸,心里就火冒三丈。
如果是自家能生出个这么精致的孩子来,哪里会让他磕着碰着,那肯定是天天宝贝的揣在兜里护着。
“既然孩子都生出来了,那你们做父母长辈的就得关心他啊,孩子有什么错,他们还什么都不懂,无论是上辈的恩怨还是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不仅严重营养不良,身上更是有多处新旧被撕咬出的伤口,而且有几处非常严重,需要长时间静养,除了这些外就是心理上的问题了。”
“心……心理阴影么?”
女医生见对面男人眼中快满溢而出的愧疚,心中怒气平复了不少,平时她并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只是这次的病人太招人心疼了,而她正好又是一位同龄孩子的母亲,难免有些感同身受。
“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也不敢断定,不过等孩子身体好些了,建议你最好带他去看看。”
“麻烦您了医生。”
岑舜景站在UI重症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全身几乎都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只一个小脑袋在外面的小人,心中的愧疚几乎把他整个人淹没。
在送对方进急诊室的第一时间,他已经将对方的血液拿去做DNA鉴定,刚刚那边来电话,声称结果已经出来了,对方的确就是自己十一年前失踪的弟弟。
京都几乎所有的家族都有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个家族向来只需要一个继承人,一方面是为了让手下的人安份守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自家内部出现什么兄弟□□的戏码,而当知道岑母再次有孕后,岑家内部就开始不平静起来。
如平常般平静无波的深海下,却有着无数的暗流涌动,底下很多人都摩拳擦掌的等岑家公布是男是女,如果是千金,那么皆大欢喜,但如果是小少爷,那就代表着岑家内部极有可能会出现两股势力,甚至于这一胎能否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虽岑舜景那时才十几岁,但他却很清楚这一切,岑父岑母为了让他安心,多次为他作心理建设,表示若真生出弟弟,也决不会让他一无所有,岑母还专程将陪嫁中一对极其罕见的白玉做了对玉佩,赠了他一块,以此来安他的心。
拿着那块玉佩,岑舜景感受很复杂,他知道父亲母亲是担心他听外人蛊惑长歪,可于内心中,他真的从没有想过,去跟未出生的孩子去争什么,若真的将岑家全部给予那个孩子,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意外,只因,那是父母的亲子。
为了不让有心人钻空子,岑父岑母硬是没有去做孩子的性别检查,当年孩子一出生,已处在半昏迷状的岑母也只来的及把象征身份的玉佩,塞到了孩子的手中。
当年的小护士为了迷惑众人,在抱着孩子离开手术室前,将知情的几个人全部都杀了,最后留下一封扰乱视线的遗书后自杀。
当时她抱着孩子故意跑到W市把孩子扔在很偏僻的地方,她不关心孩子的死活,不为孩子擦洗,自然也不会发现孩子手心中有一枚象征身份的玉佩。
这么多年了,父子俩人几乎只靠着这么一个线索像是大海捞针的寻找着,父母也一直认为那一定是个女孩。
因为当年的留下的隐患,岑母的身体近些年越来越差,一病起来,就会拿着当初为孩子准备的玩具以泪洗面,哭的甘肠寸断,父亲更是一日比一日苍老。
来时的路上,岑舜景已经做好了相关打算,只要对方手中玉佩无误,这次他都会将人带回去,他只希望父母晚年能多笑笑,只希望他们不需要背负着这种愧疚,痛苦的走完一辈子。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见着假妹妹就蹦了个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