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天籁般的声音有些低沉,但依然好听的要命。
“嗯。”夜聆依淡淡的应,随手布了个随身的阵法隔绝了周围街道的嘈杂。
“不必这样的。”凤惜缘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些微惘然。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针对武云承是因为武云承得罪了她,但凤惜缘却知道,只是因为他。
她那样清冷的性子,喊出那几声该是经过了多大的心理纠结。
“只是单纯不喜欢而已。”夜聆依道。
凤惜缘暗叹一声,若真是这样,夫人你的性子又如何还会解释这么一句。
凤惜缘慢慢敛了陈杂的心绪,悠悠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为夫还以为,夫人是见不得有人欺辱我,而一直记了这仇到今日呢。”
夜聆依只顾低头赶路,凤惜缘笑看她一眼,自顾自说下去:“说来夫人当不会责怪为夫吧。为夫这张脸虽是给夫人添了不少的麻烦但好歹也称得上是赏心悦目的。”
凤惜缘絮絮地说,夜聆依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嗯,只是,想来为夫被人嫉妒可是很常有的事儿。而夫人你若是都如今日这般解决,王府有朝一日岂不是会揭不开锅?”
终于夜聆依完全的停了下来。
高空之中一阵很轻微的凤鸣声,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羞恼之意的清冽声线远远地传了下来:“你自己回去!”
大街上惊现这样的一幕,围观群众的八卦心顿时就沸腾了!
瞧吧,就说不会长久吧!这才几天啊,绝医大人果不其然腻了!
“大获全胜”的某陛下摇着头敛了笑容,得出了一个很严肃的结论:夫人是可以调笑的,但夫人是不可以过度调笑的。恼羞成怒的夫人是真的会把他一个人扔大街上不管的!
木青木着脸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接替夜聆依先前的活计,推着凤惜缘徐徐前行。
“绕路去山上,务必拦下她。若拦不住……你也不必来见我了。”
“是。”不管木青对于这个注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怎样一种苦逼的心境,但这回答,却是不敢含糊的。
听天由命吧!木青默默想道。王妃娘娘想干什么事,当世之中,除了主子您。还有人能拦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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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聆依甩脾气在大街上纵身而去的时候,映京城东郊一片茂林里。
一道响亮之极的巴掌声惊起了林中不少胆小的飞禽。
“我不是嘱咐过你,得了元素神石便赶紧走人,你都做了些什么,拿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这沙哑死板的声音,赫然便是那拍得了元素神石的黑斗篷人!
只是这发声之人,却并不是他,而是那正在他对面的,一团没有具体形状的黑雾!
“我便与那贱人接触了又如何,她怎么可能记得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就是认出了,我又哪里值得她上心!”这清清脆脆的女儿音,反倒是出自那斗篷之下!
“啪!”又是一声巴掌响,斗篷人的身形随之一晃,竟就是那被打之人,而打人的,则是那黑雾。
“坏不了大计,你怎么与她折腾我都不会管你,可我嘱咐过你多少遍,此去云来阁,绝对不要招惹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个端茶的小厮。你到好,直接就给我招惹上了那姓若的,你怎么不再不知死活一点儿,直接对上那位银城少城主!”一向死板的声音居然尖锐起来,可见那此刻不断翻涌的黑雾是有多么的气急败坏。
斗篷下的人闻言冷笑道:“你总说自己多么厉害,连那贱人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不过一个西北银城,你便怕了吗?”
黑雾瞬间就被气笑了:“知道你聪明,但也别以为别人蠢,你几次三番试探于我,不就是想要我交个底儿吗?我也实话告诉你,你那不共戴天的仇人虽也是个棘手的,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黑雾翻涌不住,冷笑连连,“可那姓若的,哼!若她真的就只是代表了西北银城,我也就不必这般避忌她了!人都说无知者无畏,今儿我才算彻底领教了!你们这些世俗人,是不是真以为那西北银城便是这大陆至尊了?就算是,你当那与缥缈幻境、阴阳宗齐名多年的势力如何在短短十年间问鼎至尊无可撼摇?你当那众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缘何会以对待你那仇人的态度对一个修为不过黄阶的小丫头客气恭维?你当‘天下财神’这四个字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自封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便敢做这大陆上头一个敢落她面子的人,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气!”
斗篷人抬了抬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那黑雾截断。“你想反驳什么?说那不过是个有点本事会点经营的商人?一对一兴许连你都不如?那你可知这大陆上诸多高手包括你那仇人在内,由她想驱使就驱使!这就是人家可以嬉笑怒骂的本钱!”
黑雾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些:“你要报仇,就得先认清自己的身份,认清现如今的你,根本没有资本与她身边的任何一人较量。”
黑雾发了这一通火,气也算消得差不多了,又警告了一句便撞进了斗篷人的身体里:“就按你原本的打算去做,只要别再招惹不该惹的人,我不会再阻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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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之际,夜聆依再度出了幻玄。
今夜乃是十五。
然而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灵魂力探查过整个王府,夜聆依终于目露疑惑。
打开门,夜聆依径直抬头看向树上:“他人呢?”
“主子有事。”
“哪儿?”
“不能说。”这就是木青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午的应对方式。
夜聆依垂了垂眸,他不能说,但她可以找。
幻玄上泛起极淡的紫光,一只精巧的紫色纸鹤在夜聆依舞动的十指间成形。
她身体里有他的血,自然能通过信鹤找到他。
只是那滴自她指尖滚落的血珠,却是落到了一把剑的剑鞘之上,看起来很古朴的剑鞘顿时被腐蚀起了一道青烟。
夜聆依微微眯了眯眼,弹指散了那纸鹤,抬头看向木青,莫不成他看她这些日子里的所行便断定她是个好脾气的了?
“您不能去。”木青仍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实则内心早已各种咆哮,主子啊,您这是给了属下一个什么活计啊,王妃的眼刀子那是真的能杀人于无形的啊!
夜聆依一语不发的盯着木青,莹紫的双眸里再度出现了那两朵旋转着的三色小花。
“他在哪儿?”夜聆依清冽的声线里带了几丝诱哄的味道
木青眼里有挣扎的神色,但那两朵小花立时转的更快了些。
“主子,他、他去了,去了,皇城山顶,玄冰洞。”
夜聆依转头望向王府西侧,夜色下,那一片绵延的山脉是别样的神秘。
玄冰洞,冰,莫不成,他以为她真的恼了,今夜不再出现?
或者往前推个几天她会的,夜聆依想道。
“等等!”缓过来的木青急急出声,拦下了将有动作的夜聆依。
“主子说了不让您去。”木青的表情有那么一丝要裂的痕迹。
“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主子说……”
“嘭”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结束了木青难得有一次的解释性话语。
夜聆依缓缓收回手,淡淡道:“你已经尽力了,他会理解的。”
言罢夜聆依不再回头的向着皇城山上掠去,只留下院子里躺在地上的一位被箫敲晕的忠心耿耿的小侍卫。
凤惜缘贴身的第一跟班就这么的笨且不堪一击?
当然不可能。
那么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凤惜缘不希望今夜见到夜聆依,而被凤惜缘相信一定有理由拦下夜聆依的木青,却是一定要让夜聆依在今夜见到凤惜缘。
那么,目的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