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皖县城下杀声震天!四面城墙下,大约两万余贼军舍生忘死的攻击着皖县的城墙,一架架云梯不断的搭上皖县城头,一个个悍勇的贼军士卒前赴后继的爬上云梯,不断的登上皖县城头。
这么多的贼军,不断有人登上城头,一旦他们登上城头,一队队官兵就会迅速围上,将他们赶下城墙。
这些对付登上城头的贼军的官兵,正是皖县正式官兵,他们在皖县兵马中,他们的战斗力最强,现在又身披坚甲,手持利刃,休养生息了整整三天,状态正达到最巅峰,在贼军攻上城头后,他们立刻发动起来,形成一支支小队,专门围杀攻上城头的贼军。
这些官军中,最耀眼的一支,便是黄忠亲自带领的一队官兵,相对于其他官兵人人手持长兵,靠着阵势和长兵的距离优势,围杀贼军,黄忠这支队伍,反倒都拿着环首刀等短兵,虽然他们拿着短兵,但是在黄忠的带领下,犹如割草一样,不断收割着贼军的性命。
陈应站在城楼边上,在亲兵们组成的盾墙的保护下,看了一会儿黄忠肆意纵横于城头的场景,看着他所向披靡,如同定海神针一样,镇压住了整道城墙。
陈应观察了一会儿城头上场景,见有黄忠在,贼军虽然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头,但是却始终不能立稳脚跟,更不能扩大缺口,也就不能形成大患,可以说城墙稳如泰山。
见此,陈应便不再担心东城墙的安危,他将目光从城墙上移开,放目观察整个战场。
只见城下无数贼军拥挤在一架架云梯下,前仆后继的往城上爬,这些贼军大约有近百架云梯,少部分是上头带着铁钩的,可以扣在城头上,不容易被守军推翻。
不过这种云梯贼军不多,只要二三十架,而涌上城头的贼军,绝大多数就是通过这二三十架云梯,爬上来的。除了这二三十架有铁钩的云梯外,贼军还有大量的由粗毛竹扎成的云梯。
这种用粗毛竹扎成的云梯,说是云梯,其实和普通长梯没有什么区别,这种云梯是最好对付的云梯,它们不是被城上点燃了,就是被城上的民伕们,用长叉子将云梯叉起,甚至揭翻了。
靠着这种云梯爬上城墙的贼军少之又少。
云梯下,一群群贼军聚成小团,撑着大盾,组成盾牌阵,也就是乌龟阵,躲在盾牌后面躲避城上的箭雨,不时的,盾牌后面还会跳出来几个弓箭手往城上射箭。
只是城头上箭如雨下,射得贼军的弓箭手完全抬不起头来,即使爬云梯的贼军,都得背着盾牌抵挡箭雨,饶是如此,贼军阵型中,仍然有人不断被城上的箭矢射倒,尤其是城上砸下滚木礌石的时候。
在城头砸下的滚木礌石,根本就不是贼军那简陋的木盾能够防御的,只要砸上,盾牌立刻四分五裂,盾牌后面的贼军,不是被当场砸死,就是被砸的骨折筋断!而一旦盾牌破裂,城上的箭矢就如飞蝗般扑了过来,将没有遮挡的贼军射的尸横遍野!
而相对应被城上的沸水、金汁浇中的贼军,被箭矢射死,反而是一种幸福的死法,沸水就不必说了,高达一百摄氏度的开水浇在身上,那立刻就是皮开肉绽。
最倒霉的是被金汁浇中,所谓金汁,其实就是加了料的粪水,这些粪水加入巴豆、砒霜等毒药后,加上煮沸,从城头上浇下去,即起到了沸水高温伤人的目的,又能够发挥毒药和粪水的臭味,达到生化武器般的杀伤效果,这金汁,简直比滚油还要恶毒。
说到滚油,这滚油可是城上的杀手锏,任你防火措施做的再好,一锅滚油浇上去,再来几根火箭,立马就是火焰窜起,要是不能马上扑灭,那城楼下燃烧着的冲撞车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滚油不光可以烧器械,也可以烧人!城下贼军中,有些贼军士卒,身披数层铁甲,箭矢都射不穿,而要对付这种贼军,就要靠金汁、沸水和滚油了,其中滚油的震慑力最大,一锅滚油浇上去,加上一点火星,立刻就是一个火人!
就在皖县城墙上打得天昏地暗,数万大军彼此殊死搏斗时,皖县城内,三个巡城的差役在原皖县东市,现在东城墙官军临时营地的不远处,皖县东顺里的一处大宅后院外,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响。
按说住宅里面传出声音,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奇怪的是,这座大宅的主人,早就在听到贼军来袭的那天跑了,之后这座大宅里面也一直没有人入住,所以,这座宅子是空宅!
由于战前,陈应再三强调要县衙差役严加巡查,严范贼军奸细,严厉打击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所以巡逻到后巷,听到空宅里面传出声响后,这三个差役不敢怠慢,三人搭成人梯,爬上大宅后院墙头,打算翻进去,查看一番。
不成想,差役大刘刚刚攀上墙头,探头一看,只见这处大宅的后花园里面,或蹲或坐着上百个披甲大汉,而且,后花园中的假山洞口,正源源不断的往出冒甲士。
大刘看到这一幕,立刻吓的魂飞魄散,险些惊呼出声,幸好他也是积年老吏,经受过各种大风大浪,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拍打底下的同僚,示意将他放下去。
可惜,他底下搭成人梯的两个差役却是新手,他们不解大刘的声音,非但没有将大刘放下来,反而大声道:“刘班头,怎么了?是不是够不着?那我两再将你往高里抬抬!”
听到下面两个蠢货的声音,大刘眼前一黑,险些栽了下去。
“什么人?”院子里面的甲士蓦然站起,大喝一声,六七支箭矢直奔着大刘的面门射来。
“啊……”大刘蓦然看见几支箭矢射来,顿时惨叫一声,翻下了墙头。
“哎吆!啊……”大刘猛的翻下墙头,将底下的两个差役砸了一个人仰马翻,他顾不得跟同僚解释,也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挣扎的爬起来,抓起之前放在墙角的铜锣死命的敲起来。
“哐哐哐……”
急促的锣声响起,院子里面的人立刻知道他们的计划暴露了,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站立出来,大声鼓动道:“弟兄们,咱们现在已经在城内了,只要咱们守住这处大院,让外面的兄弟们进来,那皖县就是我们的了,诸位兄弟就是首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蛊惑道:“大王说了,破城之后,城内女子钱帛任我们取用,守住大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守不住大院,那立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现在,生死富贵在此一搏。大家听我号令!”
他扫视了一圈甲士,见没有人有异议,便一指左侧一名军官,发号施令道:“孙大,你带领几个人,立刻行动,斩杀外面示警的官差,防止他们泄露我们的情况!”
“诺!”孙大没有废话,拱了拱手,便带着几个弓箭手向院墙走去。
“柳石头,你带领一队人把马守前门……”
“卓有钱,你带领一队人马把守院墙……”
……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把守地道出口,接应城外兄弟进城!”
大院中的百余甲士立刻分成一支支小队,四下散开,或构建工事,或堵门,顿时整个大院便热闹起来。
在甲士首领发号施令的时候,孙大他们在院墙上搭了几架梯子,攀上墙头,弯弓搭箭,对准正一瘸一拐的敲着锣鼓往巷子外跑的两个差役,嗖嗖两箭,便将他们射杀了。
孙大亲自登上梯子观察了片刻,确定外面的两个差役死了,才下了梯子,跑去交令。
躲在墙角暗渠里面的大刘见墙头上的人都下去了后,才偷偷的爬出暗渠,小心翼翼的往巷子拐角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