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国,昭阳城。
在司马玉的建议下,司马青下令打开了城门。
城中的秩序,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之前时候,因为封城,许多贪心的商人,趁机哄抬物价,狠狠的赚了一笔,而仲继所开的铺子,却是一如既往的,价格合理,童叟无欺。
有人说他这种风月之地出来的人,就是成不了正儿八经的商人,放着大好的机会,不知道趁着有货,使劲儿的赚上一笔,他只是低头浅笑,一言不发的,继续做他的生意。
昭阳城封城三天,惶恐的百姓们不惜高价,疯抢粮食囤积,以备不时之需,许多卖米的铺子,便把米价生生抬高了五部……之前时候,仲继凭着一时的好心,跟尉迟家里,买下了所有的铺子,这其中,便有三处,是米铺,库房里存货,足有四千石之多。
尉迟家的铺子,本就不是什么破旧失修的铺子,仲继便只使人去做了新的牌匾,就开门做生意了……原本,该是能卖小半年的米,因为他没有抬价,而在两天不到的时候里,被抢购一空,锦记米铺前排队等候买米的百姓,多的时候,甚至能排到巷尾!
“哥哥,你这么做生意,哪里能行呢!”
听多了旁人的议论,风断也有些觉得,仲继这么做,是吃了大亏了,好好儿的三天封城,多少年难得的赚钱机会,就这么被他给浪费掉了,虽然,不至于心疼,却是……忍不住有些替他着急了!
他不想听旁人议论他,说他不好,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不能照顾在他身边儿了,他便没法儿生活下去。靠经营商铺为生!
景麒已经使人给他传来了消息,让他尽快处理完手中事情,回去风家隐镇,指点工匠打造武器备战。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能陪在仲继的身边儿了!
“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讲究的,是一个长长远远,哪就能趁着物资紧缺的时候,坑害客人呢!”
面对风断的抗议,仲继只是浅浅一笑,伸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跟他解释起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昭阳城,可是莫国的帝都,只要不是战乱,便不可能封城太久。咱们若是只图眼前的利益,趁着物资紧缺,就跟旁的商家般得大肆抬价,原本照顾咱们生意的百姓们,该怎么看待咱们?以后,咱们还做不做回头客的生意了?”
“这……”
仲继的理论,颇有些像纳兰雪写在官学书籍里的。让偶然听风墨说起过的风断,不禁一愣,少顷,浅浅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反正,纳兰雪。他们的主子,总是不会错的。
“昨天,风墨跟我说,你们该回去了,你家主子。需要你回去帮忙做事。”
说到这里,仲继稍稍顿了顿,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打儿银票,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听说,三大隐世家族,都是彼此有些联系的,你拿着这些钱,看能不能拖一拖你那干爹的人情,找一下景瑞家的人,帮忙我查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
仲继的小气,旁人不知道,风断还能不知道?
见他突然拿了这足有一万多两的银票出来,让自己去托人情,只是为了帮忙打听一件事情,便是忍不住拧紧了眉头来!
“我想知道,害死了纳兰郡主的人,到底是谁。”
仲继的眸子稍稍闪了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轻轻的抿了抿唇角,对这件让风断露出了吃惊神色的事情,像是极端坚持,不可更改,“若是不够,你使人写信来告诉我,我再想法子……”
“你打听这事儿干嘛!”
听纳兰雪的名字,竟是从仲继的嘴里冒了出来,风断顿时就浑身紧绷,警惕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三遍,见的的确是他,不是旁人假冒的,才是语气又稍稍缓了些下来,“这些钱,可都是你辛勤经营所得,你就舍得,这样随随便便拿出来,只为了打听,一件这样跟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没半点儿关系的事情?”
“不是无关。”
仲继轻轻的抿了抿唇角,便伸手抓起了抹布,开始擦起了柜面,越擦越快,越擦越快,到最后,更是因为用力,而把自己手上的指甲,都生生掰断了两根,然后,转身,突然“噗通”一声儿,跪倒在了风断的面前,“断儿,就当是哥哥求你的……你去,去帮哥哥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她的……要花多少银子,都没关系,要……”
“我试试。”
风断真是从来都没见过,仲继这般的激动,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缩在衣袖里的手,便因为心疼而缓缓的捏紧了起来,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扶了他起身,“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以及,你知道了以后,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想要知道,我不能说。”
仲继颇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咬紧了唇瓣,许久,才又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风断,“我只能告诉你,我与她,是曾有些渊源的,我……曾得她援手,才没死了……我……不信,她那样一个女子,会是死在一群山匪的手里,我……”
“我去帮你问,但,会不会有结果,却不敢说。”
从仲继的话里,风断便是隐约的明白了,他,并不是江越使人调查的那般简单,但,却是毫无疑问,与纳兰雪,站在同一边儿的人。
风断打算,在回风家隐镇之前,先去一趟天星城,把这边儿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给纳兰雪和江越听,让他们定夺,要不要让仲继知道,纳兰雪还活着的这事儿。
仲继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是在这事儿上,阴沟里翻了船,虽然,他是有隐瞒的,但,风断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他,还是把自己,当成是弟弟一样的疼爱的,与之前时候,没有半点儿变化或者不同。
风断打算,只要,仲继不背叛他,他便一直待仲继好下去。
就像,他真的是自己的兄长一般。
……
锦记缎庄的改建已经完成,风断把其中的许多机括使用方法告诉给了仲继之后,便跟风墨一起,离开了昭阳城。
仲继一路送了他们到城外,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了远处,才转身回了城里,继续经营起了自己的那几间,如今已是颇得百姓们认同的铺子。
三天封城,他因为诚信经营,而卖掉了各间铺子里的,大部分货品,如今,开城门了,他也得开始进货,补足仓库了。
尉迟家铺子里的伙计,除了个别看不上他的卑贱出身,不愿意给他做事的自请离开,其他的,大都被他留了下来,继续放在原本的铺子里,从事经营……现如今,他已是不需要再自己在铺面里卖货了,理帐,也请了专门的帐房先生,除了一些大户的客人,还是由他亲自前去,其他的,已是都交给了从几家铺面里面挑出来的,比较机灵的伙计……
“纳兰雪,我绝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屋子里面,仲继用力的倚在门扇上,突然,慢慢的,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区起腿,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面,伤心至极的哭了起来,“如果,害死你的人,真的是我猜测那个混蛋……我……我便是拼了这身子不要,也……也一定要给你报仇!”
叩叩叩一一
就在仲继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的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
听到有人敲门,仲继忙不迭的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紧张的站起了身来,哑着嗓子,跟门外问了一句。
“掌柜的!门外,有个人来找你,说是来给你送信的!”
说话的,是仲继刚刚从别的铺面调来这边儿的伙计,听仲继这般哭得声儿都变了,也不做他想,只当是他刚送了风断这宝贝弟弟走,心里舍不得了,“还捧了一只大箱子,说是他家主子,送给你的礼物!”
“哦,你先去请他进屋里歇着,我收拾下儿,就下去见他。”
听是有人来给自己送信和东西的,仲继便是猜到,这人的主子,会是谁了,忙不迭的拍打了一通自己衣裳上的灰尘,就取了帕子出来,小跑着去了一旁的铜盆旁边,沾了水擦洗起自己哭花了的脸来。
这个人,他可得好好儿的保持着联系,以后,可有大用处!
司马殇遣来的侍卫,在锦记缎庄的后堂里等了一小会儿,便见着仲继下了楼来。
他的眼睛,还稍稍有些泛着红,能看得出是刚刚哭过。
“仲继公子这是怎了?谁惹了你哭成这样儿?”
这侍卫常常奉了司马殇的命令,来给仲继送信和东西,时日长了,也就与他熟络了起来,虽然,对他还是颇有些不喜的,但,为了能给司马殇搜罗到更多的,跟他有关的消息,还是慢慢习惯了,“客气”的跟他攀谈问询。
“刚刚仲继还在念叨着殿下,以为殿下是把仲继给忘了。”
仲继一边说着,一边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强作欢颜”的,答应了侍卫一句,“不想,这才刚刚哭完了,殿下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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