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侍卫领命而去,不多会儿工夫,就又小跑着回来,身后,带了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商国人,正是尚扶苏身边儿的侍卫头领,孟青。
“怎么是你?!”
孟青这个常年侍奉在尚扶苏身边儿,几近寸步不离的侍卫头领,尉迟恭是认识的,也正是因为认识,才更加意外,这一次,被尚扶苏遣来送信的人,竟然是他!这……是不是说明,这一次的仗,将是一场硬仗?!
“孟青奉吾皇之命,前来送信给尉迟将军,希望将军能明辨是非,不要助纣为虐,跟司马玉那个暴君一起,残害曾为莫国百姓立下不世功勋的忠臣良将!”
孟青一边说着,一边在尉迟恭讶异的目光里,捧上了手里的一封帛书,“就在昨日,他在质子府里调戏郡主,害郡主遭人质疑品行,郡主已主动提出,与贵国五皇子解除婚约,接受吾皇提亲,移居七月城中的一棋社暂住……不想,他竟因恼成怒,于昨日晚时,在我七月城中使手下打死屠杀无辜百姓,令伤亡多达千人,更趁我城卫军赶往镇压之时,以武力劫持郡主,吾皇未过门之皇后!如今,商国之内,百姓无不愤慨,两国交兵,势不可免!”
“你说的郡主……是指的纳兰郡主?”
孟青的话,让尉迟微微一滞,继而,便瞪大了眼珠子,冲着孟青直视了过去。
之前司马玉离开莫国,去往商国的时候,曾在汲水城里住了一晚,还送了司马颖人情,让他们把湘妃晴湘给接了回来。
据司马颖说。那一晚,两人促膝长谈,司马玉跟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末了,还把司马家的祖传的一粒,据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厉害药丸交给了她。嘱咐她,如果,她生产时遇了危险,就直接把这粒丹药吃掉保命,若安然无事,则寻个合适的时候,把这药丸,送给纳兰雪手中。
尉迟恭不信,司马玉这为人处事。比司马青还要精明滑黠,还要不择手段的人,会前脚刚刚做了对纳兰雪示好的事情,还没见着成效,后脚就又惹怒她,惹怒商国。让自己处于尴尬境地!
“吾皇有言在先,商国的皇后之位,只为纳兰郡主而留。他一日不死,此誓一日不变。”
孟青把帛书送上之后,就态度谦恭的向后退了半步,来之前,尚扶苏特意嘱咐了他,汲水城的守将尉迟恭和尉迟恭的妻子,二公主司马颖,都是与纳兰雪关系交好的人,如非必要,尽量对他们客气一些。不要与他们产生嫌隙,“司马玉手下的人劫持郡主离开的时候,使兵刃划伤了她的颈子。以威胁其手下退避,吾皇非常担心,怕那些人粗手笨脚,又依仗有司马玉撑腰,而在这一路上,再对郡主有什么伤害,便连夜召集禁军兵马,压境莫国,以期避免此事。”
正说着话儿的工夫,从下人那里听了消息的司马颖便不顾自己还在坐月子,粗粗的穿了身儿衣裳,风风火火的跑进了正堂来。
见来送信的人竟然是孟青,也是微微一滞,“商皇竟遣了你来送信?!你快跟我说说清楚,刚刚我走到门口儿的时候,听到你说的,我家雪儿受伤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伤得严重么?如今,她人在哪里了?!”
“只知是进了莫国,如今的具体位置,就不清楚了。”
孟青见是司马颖这纳兰雪的好姐妹来了,忙客气的冲着她躬身一礼,“颖公主好。”
“免礼,免礼,这些虚套的东西,咱先都撇了一边儿去不谈也罢,你先告诉我,雪儿她伤得严重么?!还有,劫走她的人,你确定,是司马玉的人?”
司马颖伸手做了个免礼的手势,示意孟青不要客气,先说纳兰雪的情况给自己知道,“那些劫走她的人,从哪里进的莫国,进了莫国以后,往什么方向去了?”
“斥候说,是绕道儿了汲水城外,没有进城,直接就往东去了。”
孟青看的出,司马颖是当真关心纳兰雪的,便不再私藏,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她知道,“那些人的打扮举止,不像是军中之人,有见过的商国百姓说,那些人的武技招子,像是打家劫舍的山匪,没有半点儿的花哨,狠毒阴险,连刚刚出生,话都不会说的孩子,都不放过……”
“堪舆图!”
不及孟青把话说完,司马颖便拧紧了眉头,扭头,跟站在旁边的副官吩咐了一句,全然不把孟青这个商国“信使”,当成是需要提防的人,“还有炭笔!”
司马颖跟随尉迟恭在边境多年,又是颇善谋略,待人和气的,在军中的声望,半点儿都不比尉迟恭这主将差,此时,听了她吩咐,副官问都未跟尉迟恭问上一句,就答应了一声儿,小跑着出了门去,到书房里去取。
他知道,问与不问,结果都是一样要去拿的,呃,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一样,问的话,能多从尉迟恭那里,讨一顿臭骂。
莫国的堪舆图很快便被取了回来,司马颖快步上前,接了那堪舆图,就在正堂的正中地面儿上铺展了开来,自副官的手里接了炭笔,开始在上边儿写写画画。
这分析地形堪舆图的技巧,本是纳兰雪教给司马颖当乐子玩儿的,但,经过她多次的实践,竟是发现,每每用来推算运送粮饷的到达时间,剿灭山匪采用的路线,都是精准无比,比直接用纸笔写下方略要省时省力的多,方便手下兵将们理解的多!
于是,便一直沿用了下来。
标记,写画,以手代尺的丈量了一番之后,司马颖便在临水城外的知微山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出来。
“就是这里!”
司马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抬起头来,看向了尉迟恭,“从汲水城外经过,往东走,这里是最早时候,莫国边境的第一座城,也是先皇皇后的娘家旧址,司马玉最早的势力所在!他们劫了雪儿,必不敢在临水城里停留,引起民愤,就只能寻偏僻地方躲藏,那周遭里,绝没有比知微山这鸟兽都罕至的险山更合适的地方了!”
“如果是临水城的话,倒是可以使人去打听一番。”
尉迟恭曾跟司马颖在临水城里戍守多年,如今虽已是离开了很久,但,许多当年旧部,还是在那城里做将官的,不管是尉迟恭还是司马颖,只要他们肯张着金口来问,就定能打听出真实可靠的消息来,“我记得,那山里是曾有一伙儿不小的山匪来着,当时,我应述儿的要求,带了新兵去剿灭,顺便锻炼新兵,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当时抓了一千多个,全部交给了掌管刑律的橙德贤橙大人发落,后来,像是都被量刑发配去北边儿了,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山匪的寨子,坍塌了没有……”
“使人去罢,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司马颖微拧了下眉,抬头,看向了孟青,“孟将军,你且回去,跟商皇说一声儿罢,我和夫君使人去打探这事儿,一有了消息,就给他送信过去,雪儿是我的挚友,又是我俩的恩人,但凡能力可及,我司马颖,就定不会让她遭了半点儿的委屈去!”
“商皇如此带兵朝发夕至,想必,也是未带粮草来的,与其让兵马在城外枯等,遭这烈日烤灼,不若先回去边城里面休憩,等我这边儿打探好了消息,使人送过去?”
孟青已经代尚扶苏表明了立场不假,但,想到城外黑压压的杵着三万兵马,尉迟恭还是忍不住心里不舒服,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战争不起,城里的百姓,还是要出去城外的农田里面耕种的,这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人,趁机制造事端,故意跟商国的兵将们闹起什么争执,惹得两边儿关系更紧张一步,可就……
未雨绸缪,忧患不至,这是尉迟恭从他爹爹尉迟献那里学到并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也在将来,为尉迟免了灭门之祸,当然,这是后话。
“孟青这就回去军中,跟吾皇禀报将军和公主的意思。”
事情都已经说得清楚明白,尉迟恭和司马颖的态度,也已明了,想到尚扶苏还在阵前等待自己回去传话儿,孟青也不打算再多停留,朝着两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就出言告辞,“吾皇将如何决断,孟青不敢揣度,但,孟青可以在这里跟两位保证,若非得以,商国铁骑绝不会为祸外出耕种的百姓,请两位放心。”
送走了孟青,尉迟恭便急急的唤来了自己的副官,跟他叮嘱了一番之后,写了封信交给他手里,使他快马加鞭的去往临水城,打探消息。
诚如司马颖说的那样,这事儿,太过蹊跷,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故意安排了出来,想要将司马玉推上风口浪尖的一样!
他身为莫国的皇帝,即便是喜欢纳兰雪,想要毁了她跟司马殇的婚事,立她为后,也大可不必那般着急,在异国里,就对她“下手”,惹她不快,闹崩了这事儿!待先谈妥了条件,哄好了她,把她接回了莫国来……怎么软磨硬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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