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酝酿已久的雨势终于来临,阴沉沉昏暗的天色,将整座山都笼罩在黑暗内,一场暴风雨噼里啪啦的砸向大地。
“雨势太大,山路难赶,若遇塌方只怕会有危险发生。”夏候钦脱下身上的衣衫,披在韩姒鸾身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便向树林内跑去,寻了一处简陋的草舍停下来躲雨。
进了草舍,韩姒鸾忙把手从夏候钦的手掌抽出,夏候钦却先一步,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丝巾给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我自己来。”韩姒鸾不自在的退后一步,接过他手中的丝巾,随意擦拭了下脸上的雨水,走到草舍门前,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和昏暗的天色,皱眉道:“看来,又要耽搁一些时日。”
夏候钦随后并肩与她相站,抬头看着远处模糊的山峦,涩涩笑道:“我反倒是希望,这场暴风雨来的很好。”
韩姒鸾蹙了下秀眉,并不说话,转身进了草舍,暗卫已经生了一堆火,架起一个烤衣服的枝架,见韩姒鸾走到火堆前,便闪身退了出去。
韩姒鸾从细软里取出干净的衣衫,跟站在草舍前的夏候钦说:“我需要换衣,你先出去一下。”
夏候钦没有作声,转身消失在草舍,韩姒鸾确定只有她一个人时,才把烤衣衫的枝架移到一处角落,将湿淋淋的衣衫脱下,搭在枝架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她快速的将干净的衣衫换在身上,拿着湿淋淋的外衫,到火堆前烤起来,随即,便坐在火堆前烤火。
足有小半个时辰左右,夏候钦才回到草舍,手里提着野鸡和野兔,随后的几名暗卫则是砍了些树林回来,正忙着给草舍四周的露风处做修复,以免风雨侵蚀。
夏候钦拿着匕首,没有进草舍,而在蹲身在暴雨中,清洗野兔和野鸡。
雨水顺着他身上的衣衫似小溪般流入地面,一头墨色长发湿淋淋紧贴在后背。莫名的让韩姒鸾感到几许萧条。
眼前的一幕和多年前,两人去昆仑山探险,在路上遇到雷雨天时,是多么的相似。
只是,她如今的心境,再也没有前世时的倾心相许与温馨感动,只有淡然处之,和另一个人的身影。
夜间,风雨不停,韩姒鸾一干人等,只好在草舍露宿一休,韩姒鸾吃饱肚子,就靠在一根柱子前休息。
草舍破败,虽是被暗卫以树枝修复,抵当了不少风雨,可仍是有阵阵冷风吹进草舍,把火堆的火焰吹的四处飘动。
夏候钦担心韩姒鸾淋了雨,身体会受风寒,便将烤干的衣衫,披在韩姒鸾的面前,又点燃了一堆火到韩姒鸾面前为她取暧。
韩姒鸾睡觉向来警醒,自是知道夏候钦给她披上衣服。
只不过昨夜未眠,白天又赶路,实在有些累,见夏候钦没有对她怎样,便也没有吱声,继续闭眸休息。
夏候钦坐在韩姒鸾的面前,时不时向火堆里添些树枝,便凝视着休息的韩姒鸾,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抚模着她已有些削瘦的脸庞。
可手伸到一半,便停在半空,不舍得收回,却又不敢碰她丝毫,只能紧紧握着拳头,忍住心底的冲动,不甘心的把手收回来。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停止,雨不要停,天不会亮,你就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哪怕,你的心不在属于我。”
他看着她的眼眸中尽无奈和沉痛,低沉的声音带着几许哀求,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会为他心痛臣服。
可,韩姒鸾丝毫不为所动,因为……
这一场暴风雨整整下了一整夜,第二天雨势渐小,只是天色仍是暗昏无比。
为防追兵追上,韩姒鸾几人,也顾不得天色沉暗,继续赶路。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山路崎岖泥泞,多外塌陷,难走不说,还容易留下人走过的痕迹,不容易处理。
好在,在午时后,韩姒鸾和夏候钦几个人,到了一个山脚下的村子。
几人寻了一户农家休息吃饭后,寻来农家衣服换上,韩姒鸾也由女装,扮成男装。
此后,暗卫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匹马来,想必,是走遍整个村子,才买来一匹老马。
可如今,马匹是有了,问题也之来了。
马只有一匹,暗卫们可以不用骑马,但,韩姒鸾和夏候钦俩个人,总不能也不骑马。
夏候钦是求之不得,想和韩姒鸾同骑一匹马,可韩姒鸾却是万般不情愿……
但,现在,夏候钦不允许韩姒鸾在和他过份生疏,他直接抱着韩姒鸾骑上了马背,快速的离开村子。
韩姒鸾虽然不想与夏候钦有任何身体接触,可眼下,也顾不得去挣扎,有马赶路,总比两条腿要好!
只是,接下来的行程让韩姒鸾愣了一瞬间。
因为,夏候钦骑马所去的方向,并非往天澜国,而是则是折路向雁门关的方向返回。
刚开始,韩姒鸾没明白夏候钦的用意,可转而一想,夏候钦的城池和大军是在天澜边境驻守,祥王的大军则是在白城和玉门关驻守。
追兵没有在云王和祥王的地盘找到她和夏候钦,势必会猜到她们会向天澜方向,与夏候钦的大军汇合。
而且,她们这一个月的山里赶路,也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他们此刻返程,乔装起来走官道,从雁门关前进白城,势必不会引起祥王和云王的人注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云王和祥王,不会想到,她们已经赶往天澜国一个多月,又折身返回。
现在她们有马,而且还是走官道,路程自然是好行,不出半月,就会到达白城。
而这个时间,也正是到达天澜国的时间,正好,可以混淆她们的行踪。
“你早就有此打算?”她不相信夏候钦是个没有计划的人,这一路走来,夏候钦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并非是因为一切依她的安排,而是,夏候钦早有计划。
“嗯,在白城,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夏候钦没有否认,这一个月来的山路行程,只是为以后铺路,他附在韩姒鸾耳畔低声道:“我那几个皇兄,个个都想要我的命。鸾儿你比谁都清楚,皇权争斗,比前世做杀手,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