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陡然间一惊,转眼看向了崔明丽,她脸上的表情几乎和我相差无二,倒也是一副不知为何的的样子。崔明伏倒是够直接,“小云,小云,哎……”这个家伙不晓得是不是被刚刚那二两酒给弄晕了,竟然没有看出来事情有些不正常了,仍旧朝着小云奔跑的方向喊着,“小云,你这丫头,你跑个什么劲儿啊……”
这家伙本就是一副破锣嗓子,此时他又喝了点儿酒,声音自然是比较大的,不行,这个家伙的声音太大,若是这么喊下去的话,肯定会把黑苗寨子里面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过来的,到了那个时候的话,若是这寨子里面就算是真的有蹊跷的话,别人也会率先地怀疑我们的,若是那样子,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我上前一把拉住了崔明伏的胳膊,“你喊什么喊啊,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呢?人家小姑娘年纪小,本就是爱害羞的年龄,见到你这种怪蜀黍级别的人物,可不就得躲着走,你看你,别吓着人家孩子……”
崔明伏总算是被我拉走了,刚刚上的酒,他喝了不少,此时两侧的脸颊上面挂着两抹酡红,一看就是稍微有些喝高了的样子。不过这家伙还算是识劝,眨了眨眼睛,倒是也跟着我们走了,我的心这才稍稍地放进了肚子里面,若是这家伙不听劝,真的不晓得还会出什么纰漏。
这个寨子里面果真有些不正常,我们注意到,两旁吊脚楼的窗门都是紧闭的,偶尔在寨子里面遇到的一个人,却也只是匆匆而过,见到我们之后,犹如见到鬼魅一般,疾步而去。这让我和崔明丽的心中再次笼罩了一层阴云,看来,德叔的提醒还是有道理的,毕竟这里是黑苗寨子。
神经大条的崔明伏,却还是在大笑着,并未察觉出什么。
“行了,崔爷,不要再笑了,您是不是相中这寨子里面的姑娘啦,我看要不回去让桑林族长给您保个媒,您留在这里是黑苗寨子,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暗藏玄机,绝对不容许我们小觑,想到此,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呵呵呵……”但是傻缺兮里当上门女婿得了,我也趁早告诉晶晶,让她该改嫁改嫁……”我伸手揪住了崔明伏的耳朵,冲着崔明丽使了个眼色。
崔明丽即刻会意,“行了,出来也这么久了,我们该回去歇歇了,看看他们的葬礼怎么说,只要看着桑林婆婆顺利入土,我们的任务便完成了!”
我们三个朝着桑林鲲的吊脚楼走了过去,崔明伏还在对我们架回去的事情忿忿不平,“我说,我食儿还没有消化完全呢,你们怎么就要把我给整走啊!”
这个家伙,果然还察觉不出这里已然出现了问题,但是当我们回到了桑林鲲的吊脚楼的时候,却又觉得没有任何的异常。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回来啦……”此时小云从灶间出来,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她淡淡地笑着,仍旧是无限美好的样子,这样子让人怎么也看不出貌似是有什么的情况。这个丫头,难不成也是有问题的吗?
“小云啊,你很害怕哥哥吗?”崔明伏红着一双眼睛,身形颤抖地问着小云。
小云轻轻地摇着头,“不会啊,哥哥怎么会这么问呢?”
崔明伏笑了一声,“那就好,刚刚你跑什么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怪蜀黍的了?以后可不许这么样子啊,这多么没礼貌啊,哥哥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小云听到之后掩口直笑,“哪里会啊,刚刚是爷爷让我出去借食材,说晚上的时候给你们熬汤喝,我着急去,害怕回家晚了挨骂,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她说完,便走到了灶间继续忙活去了,但是她给出的解释还算是说得通。
我们三个再次来到了三楼,那三个老者仍旧和桑林鲲族长在商量着事情,他们说的是苗语,这语言极其晦涩,我一丁点儿都听不懂。
“喂,三位回来了,来请坐……”桑林族长见到我们几个回来,连忙起身让座,那张脸上仍旧是挂着满满的和善,但是在我看来,却是那么地不舒服。
“出去转了一圈,这里的风景很不错!”我笑着,小云再次给我端来了茶水,我接了过来,猛地灌了一口。为了不让这里面的人起疑心,我尽量表现的自然,但是这毕竟是黑苗寨子,我现在的心里面极其担心这茶水还有饭菜里面会不会有问题,若是有问题的话,我看我们三个就跟桑林婆婆一起出殡算了。
但是我却也示意了嘟嘟,让黄金蛙留意了一下,嘟嘟在古玉当中给我们发来了信号,“一切无恙!”我喉头耸动,直接把一杯水全部都喝光掉了。
“三位客人,我还没有请教,你们是做什么呢?怎么和我们阿珠的关系这么近,要知道,她生无子嗣,并且从来没有跟谁走这么近过!”其中一位老者问到,他的双目一闪,我顿时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两道利箭。
“哦,我们是开粮油店的……”崔明丽率先回答,“桑林婆婆是我们邻居,平时和我们的关系很好,也帮助我们挺多,这个社会,本就是和谐的!”
他们几个点着头,“现在像你们这么热心肠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多了。”
“对了,我们需要向你们讲述下我们黑苗一脉的葬礼规矩……”桑林鲲说到,“这个必须要告诉你们的,毕竟你们也算是阿珠的亲人。”
苗族死人实行上葬。成年人死亡,用衫树棺木碱尸,未成年小孩夭折,用木匣掩埋。正常去世老人,落气时要烧“落气钱”,同时要放三炮火,俗叫“启程炮”。用桃树叶或水菖蒲烧水洗澡,穿寿衣上柳床,然度入棺。
棺木放在堂屋正中央,全家举哀,戴孝帕,大门贴上“当大事”字样,晚上请道士“打绕棺”、念经,停柩三至七日,上山安葬。
有的要择“吉日”,看哪无忌讳才扶柩入土。灵柩上山要由死者娘舅家找一个年纪大的人,身缠 二、三丈白布提着稻草把在前面引路,孝子孝孙也要头戴孝帕,手执香纸,撇纸钱,抬丧不走弯路,逢山翻山,遇水涉水,甚至践踏庄稼也不计较。
到坟地棺木入穴后,由孝子亲手持锄连挖三锄,连呼死者三声,然后众人才动手埋葬。送葬人一律耍回孝家,孝家门外放有一碗水泡饭,每人千拈儿粒,放在嘴边吹散,才能进屋。对非正常死亡的人,不论老幼,不能停尸屋内,多数不择日子,随死随埋,丧事草率。
“真是一里不同礼,十里改规矩,小时候听到这话还觉得不相信,现在看来,咱们这两个民族之间的丧葬还是截然不同的,桑林鲲老爹,什么叫做‘打绕棺’呢?”崔明伏捧起杯子,脸上的潮红褪去了一些,貌似酒劲儿退下去了不少。
打绕棺,又称“穿花舞”、“跳丧舞”、“打安庆”、“穿丧堂”等,由佛教法事演变而来,是土家族丧葬祭祀活动中最具特色的部分,容吹、打、跳、舞于一体的综合性舞蹈,打绕棺是千百年流传在川东、渝东、渝东南、湘西等山区的一种民间丧葬祭祀习俗。
按照土家人的习俗,老人去世后,孝子首先要跪在亡者床前,焚烧一种粗糙的黄色草纸,谓之“落气纸”。在将亡人装殓入棺后,即燃放鞭炮,派人翻山越岭告知亲朋好友,谓之“报信”。亲友及乡邻在接到报信后,即从四面八方赶到丧家,谓之“奔丧”。
孝家把灵堂设在堂屋里,灵柩前的四方桌上供奉着红色的灵牌,灵柩上铺着红色的绣花绒毯。打绕棺所用的牛皮大鼓就置于灵柩前的桌子旁边,灵柩四周的空地就是人们打绕棺的地方。
吊唁的人吃过晚饭后,最热闹、最浓烈的打绕棺也要开场了。只见掌鼓歌师走到灵柩旁,拿起鼓捶示意前来奔丧的客人,到绕棺开始了。
擂响牛皮大鼓,随着“咚咚咚”的鼓点节奏,掌鼓的歌师高声唱出“待师”曲:“我打鼓来你出台,黄花引动白花开……”奔丧的土家汉子相邀上前,随着鼓点踏着节奏,自然地走到灵柩前起舞,边跳边与旁边观看的乡邻一起唱着应和:“跳丧哎……”一领众和,边唱边舞,现场气氛热烈。
打绕棺是一种歌舞性很强的民俗祭祀表演活动。其舞姿刚健、古朴、豪放、粗犷,尤其是跳“燕儿衔泥”,更为绝妙。只见一人丢一手帕在地下,另一人叉开双腿下大腰,随着鼓点的加快,双手后翘煽动双翅,嘴拢地面衔起帕子。
“不错,不错,这个需要见识一下,桑林老爹,您真是好人,以后我就认您当我的干爹得了!”崔明伏又他妈的开始口不择言了,听到他这么说,崔明丽倒是伸出手来,使劲地拧了他一下,他“哎呦”了一声,转头怒怼崔明丽,“你干嘛,你怎么又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