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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能也曾听说过这种金丝网,是青海湖边一种特有的金蚕吐的丝编织的,这种金蚕极为稀少,金丝网更是难求,看来对方都是设计好了的,只待请君入瓮了。
何大能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斑鸠四少”,比武不胜就暗箭伤人,有本事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斑鸠”面有愧色,勉强辩道:“不…不…好意思,常…常言道…兵…兵…不…厌诈,是…是…两位…自己贪功冒…冒进,怎…怎么反倒…赖…赖起我…我们来了……。”
“斑鸠四少”名声虽然不好,但向来作风硬朗,从来不屑于这种偷鸡摸狗之事,这一次遇到的对手点子太硬,又事关重大,方出此下策,几个“斑鸠”虽能言善辩,毕竟干脸上无光,都沉默不语。
“斑鸠四少”这次靠着金丝网取胜,实在胜得侥幸,少主千叮呤万嘱咐一定要擒了安必胜,此事关系到西夏国未来的命运,四人不敢不从,对何大能的谩骂只好装聋作哑,权当没有听见。
何大能心中那口恶气未吐干净,还要继续骂下去,安淮胜摇头道:“何大哥,这些人不过是一些傀儡而已,何必浪费口舌,不如省下些力气,看怎样对付姓闻的。”
何大能沉默不语,两人既落入“斑鸠”四少手中,都知其中严重后果,要想脱困除非奇迹发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安淮胜颇有悔意地道:“安淮胜行事优柔寡断,不能及时揪出奸贼,如今反而连累了何护法,望何护法不要心存芥蒂才是。”
何大能含泪道:“帮主说哪里话,你我兄弟肝胆相照,能和帮主一起死,是何大能这一生的荣耀,何来连累一词,何大能愿为帮主粉身碎骨,死而后已,请帮主切勿自责。”
安淮胜点头道:“何大哥乃忠义之士,你我兄弟共赴黄泉,原本没什么遗憾,只是安淮胜有负洪老帮主的重托,心中羞愧不已,但愿你我兄弟,来世再驰骋疆场,共同杀敌。”安淮胜自知落入闻正贤手中,必死无疑,方有此说。
辛无病见安淮胜虽说得悲壮,话语之中却透出无限凄凉,心中顿时热血涌动,就想冲出去救人,但自己本身低微,实在是救不得人,一时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只好伏在那里,等待机会。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一阵得意无比的狂笑声,一个髯须大汉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这人身材高大,满腮尺余长的胡须,样子极是威猛,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看得出此人颇为奸诈。
就在这时四“斑鸠”像疯了一样,冲过去给了这人两个耳光,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奶奶的成大器,倒是很逍遥自在,害得老子们跟着在这里丢人现眼,奶奶的,你这种窝囊废还想当什么帮主,做你奶奶的清秋大梦。”
“斑鸠四少”这仗打得窝囊,兄弟中有二人受伤,全是因为这成大器迟迟不肯出兵相救,四个“斑鸠”虽受命于闻正贤,却和成大器没什么交情,如今见成大器捡一个现成胡豆,心中不免对此人颇为瞧不起,四“斑鸠”一股毒火就全喷射在他身上。
原来成大器和闻正贤商定,由成大器带着“斑鸠四少”来捉安淮胜,闻正贤则带着一帮亲信,去拿帮中和安淮胜亲近的人。成大器早就埋伏在松柏林中,只是此人生性多疑,对“斑鸠四少”能不能取胜颇为怀疑,怕引火烧身,直到安、何二人被擒,这才放心大胆地出来。
成大器这种小肚鸡肠被四“斑鸠”识破,方才有此一怒,成大器吃了一个哑巴亏,心中实在是恼怒无比,但此四人乃闻正贤心腹,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何大能见状大乐,哈哈大笑道:“成大器,你这下流胚子,这就是当奸贼走狗的下场!”
成大器本来洋洋得意,让四“斑鸠”弄了个灰头土脸,一肚子的怨气无词发泄,这一下更加怒火熊熊,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何大能的腰上,成大器原为永乐帮右护法,武功自然不弱,这一脚少林无影腿端的十分厉害,当时就把何大能踢得背气过去了。
安淮胜大怒,厉声呵斥成大器道:“姓成的,老帮主待你不薄,让你做了永乐帮的右护法,你却和闻正贤暗中勾结,图谋不轨、你可知这闻正贤是何许人也?此人乃西夏王子,隐身于我永乐帮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就甘心做西夏人的走狗!”
成大器铁青着脸道:“姓安的,你少给老子耸人听闻,老子比你进帮早,功劳比你大,凭什么你能做帮主老子就不能,老子明告诉你,你这位子老了还就抢定了。”他回过头去恶狠狠地对那群手下喝道:“带走!”
一会儿功夫,那群人便走得干干净净。辛无病从树后闪了出来,怔怔地望着那空空如许的林间空地,心中惆怅不已,至此时他从几人的对话中,这才确信安、何二人都是救国救民的英雄豪杰,心中只恨自己无法相救。
辛无病犹疑了半晌,觉得自己应该去报信,找人搭救安、何二人,可是永乐帮中除秦琪母女他无人认识,况且这母女二人早就逃走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如何才能找到母女俩,他感颇茫然。
一天后,辛无病又出现在一条乡间土路上,他昨天沿着秦琪母女出桃花林的方向,搜寻了整整一天多,最终一无所获。他想人家骑着快马赶着马车,自己追不上也是正常的事,也就不打算无妄地追赶了。
辛无病虽知永乐帮就在附近,但他也不敢贸然上门去找,他心里清楚此时的永乐帮已经是安、何二人口中的姓“闻”的天下了,他这一去必然讨不了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这能力管这件事,只好遗憾地继续往临安进发。
这日中午,天气突然变了,早上还明明春阳融融的天空,不知怎么地就阴沉了下来。只一会儿功夫,就刮起一阵阵凉飕飕的冷风,吹得人头皮发凉,辛无病预感马上要下雨了,自己没有雨具,自然地就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辛无病快速地转过一个小山坳,就见前面的树林中隐隐现出一座古庙来,那古庙在一簇簇新嫩的绿叶之中,看得也不甚端详,只露出庙的一角,辛无病心中大喜,加快了步伐直奔过去,走到近处见那古庙甚是破烂不堪,连一个庙门也没有,想来无人居住。
辛无病刚刚踏进古庙,身后的雨水就随之而至,晚春时节的雨不是很急,但如同毛发般细密,雨水又很凉,容易让人染病。辛无病心中暗暗称庆,谁知一进门就惊奇地发现大堂内那尊破烂不堪的佛像下有一对惊恐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辛无病举目一望,心中不免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拿眼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桃花林中遇到的安芷馨。
辛无病和安芷馨四目交接,都不由放出光来,能在这古庙之中重逢,二人均感意外。那安芷馨赶紧摇了摇躺在地上的秦琪,嘴里惊喜交集地道:“娘!娘!你看…你看……”
躺在地上秦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惊异地看着辛无病,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半天才软弱地问道:“小哥儿,是你吗?你怎么到了这里?”
辛无病点点头,满腹的话正要讲,突见秦琪身下流了一大滩血水,腰上缠了一块碎布,那布早就被血水浸泡透了。由于天色晦暗,迷迷糊糊地也看不清是否还在流血,吓得惊呼了一声:“安夫人,您…您…受伤了?”
秦琪轻轻地点点头,苦笑道:“小哥儿,没事的,你过来些,我有话对你说。”
辛无病依言走近了些,这下看得更加真切了,秦琪受伤果然异常严重,也不知有没有性命之忧!辛无病心里难受,回头责备少女道:“安小姐,你娘这么重的伤势,你怎么不去找郎中?”
安芷馨泪水涟涟看了魏青一眼,红着脸轻声解释道:“我…我…我不知在哪里能找到郎中,我又不敢离开我娘,万一…万一……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
安芷馨语气诚恳地连着央求了两声,伤心地小声抽泣了起来。
辛无病一怔,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地势偏僻,人迹罕至,哪里去找什么郎中?惭愧道:“安小姐,你不要哭了,待会雨停了,我们就到外面去问问那些老乡,看能不能找到郎中。”
安芷馨见辛无病说得有理,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果然停止了抽泣。
秦琪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夸奖辛无病道:“男孩子就是有主意!”又慈爱地看了女儿一眼,嗔道:“馨儿,那像你,就知道哭哭啼啼的。”
安芷馨脸色一红,垂下头去默不作声,秦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抬起手放在女儿的秀发之上,眼睛却盯在辛无病的脸上,她虚弱地勉强笑了一下,喘着气道:“小哥儿,来!坐下来,姑姑有话要问你。”
辛无病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听话地坐在秦琪身边,不过身子还是和母女保持了一段距离。秦琪伸出另外的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襟,柔声道:“来,小哥儿,再坐近一点。”辛无病心里一凛,他觉得安夫人的手好凉,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秦琪羸弱地冲辛无病一笑,轻声问道:“小哥儿,请问你高姓大名?祖籍是哪里?你家大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飘荡?那天你在场,看到结果没有?她…她…爹爹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