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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狐双掌虽在女儿身上,两只眼睛却戒备地盯着陆文龙,怕他趁机偷袭,要是此时陆文龙出手,她内力收缩不回来,必定为陆文龙所伤,此举实在是冒险之极。
老妖狐堪冒此奇险,实有说不出的苦衷,女儿是她的左右臂,对付陆文龙这样的大高手女儿的帮助是不可缺失的,况且女儿此时全身动弹不得,一旦老东西以女儿要挟她,那就凶险无比,她得先打通女儿身上的筋络,解决后顾之忧。
陆文龙果然是个谦谦君子,她给女儿疗伤之时,只是惊讶地说了一声:“玉女掌”,并没有偷袭于她,这让老妖狐心里产生了几分佩服之感,觉得这老东西虽然嘴巴很臭,却不是个小人。
老妖狐内力输送完毕,方才暗暗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吐了一口长气。陆文龙这厮果然见多识广,连天山派的疗伤神掌“玉女掌”都知晓,看来他和师尊怀柔师太的确关系不菲。
小妖狐受了她娘的内力,身上被封的筋络已通,两只手颤颤嗦嗦在地上一撑,异常艰难地慢慢地坐了起来,辛无病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确信老妖狐的确是在给女儿疗伤。
辛无病见小妖狐连吐了几口血,脸色还异常苍白,手脚却能活动自如了,心中惊喜无限,暗暗地连叫了几声“阿弥陀佛”,对老妖狐的能力大为钦佩起来。
小妖狐慢慢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受伤太重,踉踉跄跄地竟有些站立不稳,才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突地又一跤跌倒,她抬起头委屈地望着老妖狐,沮丧地叫了一声:“阿娜!”
老妖狐鼓励地安慰女儿道:“冰儿,没事,刚刚开始时,有些气血不畅,过一会儿就好了。”小妖狐点了点头,低声道:“是!”
老妖狐安顿好女儿之后,回过头来,缓缓地抬起手中的剑,指着陆文龙冷冷地道:“来吧,姓陆的老匹夫,你不是要取本座的性命吗?来!来!来!本座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陆文龙哈哈大笑道:“你这女人,如此顽冥不化,还敢向老夫叫战,真是活够了,老夫今天就成全了你。”
天山妖狐喝道:“你这老东西,倚老卖老,当真以为本座怕了你不成!”手中的寒冰剑挽了一个剑花,直指陆文龙的前胸,嘴里却厉声喝道:“冰儿,先把那臭小子给我杀了。”此言一出众人都不免大吃一惊。
原来陆文龙早就发觉有人潜伏在屋外偷窥,此人气息微弱均匀,内功之高让人无法想象。陆文龙拿不准此人是友是敌,就暂时没有打草惊蛇,他逼小妖狐自杀这场戏就是演给这个人看的,就是要逼她自行现身。
小妖狐举剑自戕,屋外之人果然忍不住了,用鹅卵石打掉了小妖狐手中的剑,这人一现身,陆文龙就清楚她是谁了。
小妖狐张口结舌地看着老妖狐,失声道:“阿娜……”
老妖狐厉声喝道:“冰儿,你不听娘的话了吗?”
小妖狐委屈地道:“女儿不是不听娘的话,只是…只是…女儿…女儿……”
老妖狐恼怒地道:“你说什么?吞吞吐吐干啥?你敢违抗阿娜的命令?”
小妖狐轻声解释道:“娘,无病哥哥不过是乡下之人,他又不妨碍我们的大事,我们何必多伤人命。”说到这里,小妖狐脸上涌起了一朵红云,她又轻声解释道:“况且无病哥哥对女儿还有救命之恩,阿娜你就饶了他吧。”
老妖狐厉声呵斥道:冰儿,这小子聪明无比,假以时日,造诣绝不在阿娜之下。汉、蒙之间仇深似海,这小子既然不肯杀老匹夫,那就是一心要与我们为敌,那他就必须死!”
小妖狐委婉地道:“阿娜,你不知无病哥哥的性格,他…他…他不杀…他不杀……”
老妖狐冷笑一声道:“你就别替他辩解了,那老东西明明要杀他,他还不肯杀老东西,这种没用的东西,留着何用!”
小妖狐嘴张了张,却又不敢反驳,老妖狐气势汹汹地又道:“冰儿,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蒙古公主,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蒙古帝国的命运,你如此婆婆妈妈的,今后如何能统领三军,实现你祖父成吉思汗的宏图壮志,你再执迷不悟,阿娜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只好把你当叛徒论处了。”
老妖狐话说到这种程度,那是非要杀了辛无病不可,小妖狐不敢再说,回过头来泪光盈盈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辛无病,眼中之光哀伤欲绝,让人心碎。
良久,小妖狐才慢慢地俯下身去,去拾掉落在地上的软剑,而那柄轻盈的软剑,此时如同千万斤重似地,居然提了几次才提了起来。
小妖狐萎靡地提着剑,拖拖沓沓地慢慢地向辛无病走了过来,本来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她却走得异常艰难。屋子里除了她那沉重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要看她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陆文龙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聚集在右臂之上,只要小妖狐稍有异动,他就得出手救人。辛无病此时脑子里也乱哄哄的,他想冰儿真的会杀了自己吗?
小妖狐摇摇晃晃地终于来到了辛无病身前,两人四目相对,都有说不出的惨切……
辛无病怔怔地看着小妖狐,心里凄恻地想道,冰儿姑娘在她娘的逼迫之下,这是要下手了,柳大哥和陆爷爷都提醒过我,要我杀了她,可我总是于心不忍,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妖狐一张脸苍白如纸,两眼空洞的,呆呆地看着辛无病,半晌才无限凄凉地道:“无病哥哥,你怎么是汉人呢?”
小妖狐这话问得十分可笑,辛无病却笑不出来,半晌才道:“冰儿姑娘,我本来就是汉人,你…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要杀就杀吧,我…我…我不怪你就是了。”
小妖狐慢慢地举起剑,那剑尖发出一阵阵蓝幽幽的光,一寸、一寸地往前递,向辛无病的咽喉刺来,剑到咽喉口时,小妖狐突地住剑不刺,两只大眼睛悲哀异常地看着辛无病,辛无病此时倒还异常镇定,微笑着看着小妖狐道:“来吧,冰儿姑娘!”
小妖狐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两只眼睛中的泪水如同泉水般地流了出来,她回过头去看着老妖狐,委屈万分地叫了一声:“阿娜!”,老妖狐眼中射出一股凛冽之光,她对小妖狐厉声道:“冰儿,杀了他!”小妖狐把剑一扔,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陆文龙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道:“老妖狐,老夫看你真是让猪油蒙了眼睛,小丫头对我这小徒儿已经心生爱意,还下这等狗屁命令,老妖狐你就要做丈母娘了,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口水点点滴,恭喜呀!恭喜!”
辛无病一愣,心道陆爷爷怎么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又奇怪道我怎么又成了他的的徒弟了?也不知陆爷爷是顺口一说,还是真要收我当徒弟,陆爷爷要收我当徒弟,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他要收我当徒弟,干么要逼我喝?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脑子里就越发糊涂了。
陆文龙哪里给辛无病喝的是,他这黑黑的药汁叫全名叫“黑蚁续命汤”,说起陆文龙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人,陆文龙的父亲陆灯原本前朝太守,此人是一个颇有民族气节的好官,后被金人捉了,因不肯投降,被金兀术所杀。
陆文龙幼时,聪明无比,体质又好,被金兀术收为义子,送他去学武,长大后成为金国名将,宋、金交战之时,勇冠三军,宋军中无人能敌,一度给岳飞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岳飞查得其身世,用反间计成功招降陆文龙,成为抗金中一位不可多得的虎将,岳飞死后,陆文龙怕遭到秦桧陷害,就躲入了这秦岭之中,开初时,为了活命,就在这山中猎一些野兽和野果吃,苟延残喘。
秦岭乃西北有名大山,,山中野物不少,可是到了冬季大雪封山之时,不要说野果连野兽也难找,陆文陆偶尔受一种食蚁兽启发,就在这山中翻一些蚂蚁,用平时剩下的一些野兽油炸了度日,不想这一下还真吃出了名堂。
陆文龙乃一介武夫,天生就喜欢饮酒,又识得几味中草药,他用这黑蚁为原料,配以山中的珍贵药材,加以百草花露,泡制成酒,以图一个自得其乐。
天长日久下来,陆文龙竟研究出一点名堂来,这山中的岁月本来就很枯燥寂寞,刚进山时,陆文龙一心只想为国家出力,为岳元帅报仇,几次潜下山去,想要去临安刺杀奸相秦桧,无奈秦桧防守甚严,在临安遍植亲信,陆文龙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反而险些丢了性命。
陆文龙只得暂时把报仇的念头收起,专心研修武功,等待时机东山再起,后来秦桧暴死,陆文龙一下子失去报仇的目标,再加上自己的年岁已大,朝廷腐败,偏安一隅,无意北伐,心中遂冷,就无意出山,只想在这山中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