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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食蚁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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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无病敷好了金疮药,依旧把小妖狐驮在背上,就这么耽搁了一下,余下的狼又追上来了,不过小妖狐连着杀了几头狼,把这些骨肉相残的狼喂饱了,这些狼并不显得没有刚开始时那么急不可耐,而是跟随跟在他们身后,似乎要等它们饿了在下口。

一会儿功夫,小妖狐给的金疮药起了作用,辛无病感到伤口上有一丝丝冰凉和一阵阵麻痒,疼痛感不知不觉就消除了,看来小妖狐真没有害自己的意思,辛无病心里不由大大地感况下,连续几天追逐猎物,一点也不会露出倦意,人在这方面是望尘莫及的。

狼群得到食物的补充,此时精力正旺,它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垂着掉着涎液的舌头,寸步不离地跟在辛无病他们身后,嘴里还不停地低沉地威胁着,就等着辛无病他们犯错。

冬天是昼短夜长,到了下午,天很快就暗了下来,辛无病心里暗暗着急起来,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想办法快速地升起一堆火,这晚他们就很危险了。他找了一片小树林把小妖狐放了下来,轻声道:“冰儿姑娘,天快黑了,我得去弄一点柴来生一堆火,不然就麻烦了。”

小妖狐当然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到了晚上形势就会逆转,夜间作战,人哪里是狼群的对手,唯有升火方能保得二人免受攻击,就点点头道:“你去吧,我手里有剑,谅它们也不敢上来。”

辛无病顾虑到小妖狐伤势,还是不敢走得太远,就在附近拢了一些干柴,先升起一堆火来。有了火,辛无病的胆子方大了一些,才到树林的深处去砍了一些耐燃的枯死的树干,备足晚上的燃料,弄到火边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小妖狐见辛无病累得一头是汗,心中很是震动,如果没有这小子,自己必死无疑。辛无病拖着沉重的步子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他才感到全身酸痛无比,两只眼睛又沉又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辛无病闭着眼睛在火堆旁歇了一会儿,现在不用担心狼群的进攻,肚子却不争气地叽里咕噜地闹腾了起来,这才想起早晨走得匆忙,连一点狼肉也没有备下,看来自己还是经验不足,现在要想找一点入口的东西,比登天还难。

辛无病内疚地看了小妖狐一眼,觉得是自己害了她,食物是摆在眼前的一个最棘手的难题,如果没有食物,他们最终还是难逃被狼群吞噬的命运。

辛无病盘算了很久,始终无法找到解决食物的办法,心里又着急又感到悲凉,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小妖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在旁边安慰他道:“你…你……干活干了这么久,肯定累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辛无病苦笑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这时火堆里的柴禾已经去了湿气,越烧越旺,辛无病周身暖洋洋的,眼睛也变得非常沉重起来,就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辛无病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狼的动静,不过,的确是太累了,一会儿功夫,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之时已经是半夜了。

辛无病一睁开眼睛,就见小妖狐半靠在干柴堆上,手里拿着一截拨火的树枝,一双眼睛里全是红红的血丝,心里就不由有些惭愧起来。小妖狐见他一醒来,羞涩地对他一笑道:“你醒了!”

辛无病见小妖狐目不交睫地守了半夜,心里虽对她还存有芥蒂,此时却有说不出的感动,就讪讪地道:“冰儿姑娘,你睡一会吧,现在该我来守着了。”

小妖狐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声道:“你…你……刚才做梦了吗?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辛无病一怔,一张脸就红了,嘴里抵赖道:“我说梦话了吗?我才不会说梦话呢!”心里却异常含糊,要是自己说了什么丢人的话,让小妖狐听了去,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小妖狐嘻嘻一笑道:“说梦话有什么丢人的吗?还死要面子不承认呢。”小妖狐这话说到辛无病的心病上,辛无病更加羞涩了,半天才道:“我说什么梦话了?”

小妖狐道:“你一晚上都在叫娘了,你…你……你想你娘了吗?”

辛无病暗道,我想我娘了吗?小妖狐肯定没有骗我,辛无病本来对梦没有多少记忆,这一下反而记起来了,眼中不由珠泪滚滚,心中暗道,我娘是在蒙古人攻打巴蜀时死的,我现在却和仇人在一起,我真是不孝。

小妖狐本想讨好辛无病,这才提起做梦之事,谁知辛无病脸上却露出了厌恶之色,也不知其中情由,心中觉得这小子喜怒无常,自己是拍马屁拍到牛屁股上了,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过了一会,小妖狐终于沉沉地睡着了。辛无病抱着双腿坐在火堆旁边,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极了,自己前几天还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大山之中艰难跋涉,现在却多了一个人,尽管他对这个姑娘的凶残有说不出的讨厌,还是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至少有人陪他说说话,心里也不那么寂寞了。

辛无病心里异常犹豫,他有好几次都想断然离开小妖狐,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那就等于把小妖狐送上了死路,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自己还真干不出来,可要是自己救了她,她还本性不改,还胡乱杀人自己该怎么办?辛无病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狼群没有再主动发起进攻,而是远远地尾随着他们,狼群损兵折将吃了几次大亏,也学得聪明了些,不过畜牲毕竟是畜牲,它们虽然凶残有余,毕竟智谋有限,还是屡屡上辛无病他们的当,两天时间里还是被他们寻找机会成功地诱杀了几头狼。

狼群数量的减少,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它们的攻势,可是饥饿的问题始终无法解决,辛无病他们好几天都没有进食了,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腰都直不起了。

辛无病原来的打算,是盼望能在这深山之中遇上人家,最好是遇到猎户,狼群就不攻自破了。可是一连几天在深山里转,不要说人家,连鬼影都没见到一个,反而让狼群一逼,连方向都给搞迷糊了。

虽然他们一路上在不停地杀狼,狼群的数量也在一天天减少,可是这群狼在身边窥视着,他们就没有寻找食物的机会。况且杀掉几头狼根本就无济于事,只要有一头狼还存在,对两个疲惫不堪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要想活下去,就得想办法找到食物,如果再找不到进口的东西,只要一两天功夫,就会自动丧失自卫能力,葬身狼口。

可是要想找到食物,这又是一件谈何容易的事,此时正是天寒地冻的隆冬腊月时节,食物本来就极度匮乏,况且又在这荒无人烟大山里面,由于疲乏和饥饿,两个人出现不同程度的晕眩和呕吐,这样一来两人都感到绝望了。

这天夜里,他们两个人坐在火堆旁边时,小妖狐突然小声道:“我看…我看…要不…要不…趁着你现在还能动,还能走,不如你带着仙儿先走吧。”

小妖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辛无病心里大为震惊,第一个反应就是在这么困难的境况下,小妖狐还对自己不放心,还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这个时候她还有这种心情,真是想得出来!

辛无病心里立即不舒服起来,本不想理睬她的,心里的火却忍不住直往外冒,这小妖狐真是朵奇葩,这个时候不说和自己齐心协力怎样想办法摆脱狼群才是郑莉,却还要互相猜疑,就没好气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妖狐见辛无病曲解了她的意思,委屈地低声解释道:“你…你别急嘛,我的意思是…是…我们…我们…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还不如……”

辛无病狂怒道:“还不如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扔下一个受了伤的姑娘自己逃命,亏你也想得出来,要是怕拖累我早就跑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辛无病见小妖狐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心里的火气就渐渐地消了,缓和了语气宽慰她道:“冰儿姑娘,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说不定明天我们就碰上猎人了呢,那样我们不就得救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妖狐没有吭声了,表情上还是很绝望的,她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你…你…终究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没有怪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两个人是逃不出去的,与其两个人都折在这里,还不如让一个人逃出去。”

辛无病摇头道:“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一堂堂的男子汉,扔下个女娃娃自己逃命,这种无耻的事反正我是干不出来。”

辛无病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回旋的余地,小妖狐动容地看着他,一时语塞,哽咽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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