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乃是岛国的黄道吉日。
据历书记载,今日宜出行、宴客、嫁娶、开光等。
而对于尾田家的人来说,今天不但是历书上的黄道吉日,更是尾田家小公主“千鹤”的十六岁生辰。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女儿庆生,尾田庆次在府中摆开宴席,邀请了尾田家一门众、以及下列番属重臣们。
此时,一百多名鼓手正分列与尾田家大门外,他们顶着火热的太阳单膝跪地、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太鼓。只听后方师傅一声令下,众鼓手都齐刷刷的甩起膀子,两只鼓槌如疾风骤雨般落在鼓面上。
上百名鼓手一同敲起太鼓,场面何其浩大。为了千鹤小姐,整个志摩城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门外热闹非常,而后院也没有闲下来。为了准备两百多人的宴席,尾田家此时不分内外,所有等级的侍女都被调动了起来,而身为侍女长的纱弥加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和歌!酒水还没到齐吗?请快一点!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不起纱弥加大人,掌管酒窖的人说,樱花酒已经全部都送过来了。不过总共只有二十九坛、还差一坛。”
“还差一坛?没关系,你去下坊找宝生方太,他那里存了很多酒。不过三十坛可能会不够喝,你记得多要几坛。”
“是!”和歌应声离去。
纱弥加看着和歌的背影,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想到,这都中午了,今日宴会的主角怎么一直不见身影。于是抓住从身边走过的一名侍女问询问道:“文珠!你看到千鹤小姐了吗?”
侍女向纱弥加行礼后答道:“千鹤小姐应该正在池塘,刚刚路过池塘的时候,看到三船大人正陪着千鹤小姐赏莲。”
得到了千鹤的信息,纱弥加放开手,迈着小碎步火急火燎的向池塘跑去。
尾田家全家上下都为了这次生日忙的热火朝天,可此次宴会的主角,却正和狄伦悠闲地坐在莲池边聊天。
千鹤看着池中的莲花,微微一笑到:“十六岁的生日是人生最重要的生日,可是千鹤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狄伦看到千鹤笑容中带有怅然之色,便出口安慰道:“人生本来就有许多求而不得。比如生离、死别、爱情和远去的青春。这两个月来,在下能看出千鹤小姐也是天资聪慧之人。你应该明白,已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既然如此,何不放宽心胸。”
听到狄伦的话,千鹤深深叹了口气:“三船大师说得对。已经注定是事情,如果不能反抗,那就欣然接受他。从小,千鹤就接受过这样的教育。
狄伦转过头,看着千鹤很认真的说道:“千鹤小姐不是自小就想着能够让家中众人高看一眼吗?其实让人看重,并不一定是自身有经世之才。千鹤小姐这次为了志摩、为了尾田家甘愿牺牲自身的幸福,大家一定也会心存感恩。”
听到这番说辞,千鹤心中一凛。她感激的看了狄伦一眼,然后又忧心忡忡的说道:“一场瘟疫,让志摩领风雨飘摇。北田康生看见志摩领这番模样,一定也迫不及待的,想把尾田家从领主的位置上踢下去。这次,千鹤嫁入北田家,也只是堵住了北田康生的嘴而已。可瘟疫并未解决,百姓依然在受苦。”
狄伦看着身边的女子,不由得感叹道:“千鹤小姐不但能力出众,而且慈悲心肠,可惜生为女儿身,才智不能施展。如果有一城,交由千鹤小姐打理。城内百姓一定能安居乐业。而千鹤小姐也能一展抱负,到是两全其美。”
听到狄伦的话,千鹤不禁莞尔一笑:“能够治理一方固然是千鹤的心愿,不过当今天下,哪里还有女子立足之地。平安京众位大臣把持朝政,现在的国家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正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道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国家从前什么模样,纱弥加不知道。不过千鹤小姐现在可不应该是这幅模样。”
千鹤刚才心神不属,一时没有注意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此刻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去,正看到纱弥加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
“您知道今天是多重要的日子吗?家中邀请的宾客都快要来了,您还没有梳妆打扮。”
面对纱弥加的怒火,千鹤只是微微一笑到:“宴会快要开始了吗?这么说都快下午了。呀!时间过得可真快。”在熟悉的人面前,千鹤又恢复了往常的开朗。
对于千鹤这幅模样,纱弥加也是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到:“千鹤小姐······请您马上和我去换衣服吧,宴会真的快要开始了。”
说完又转过头对狄伦道:“三船大师!纱弥加也为您准备了新衣服,请您也沐浴更衣后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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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过衣服后,狄伦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宴会大厅。按照侍女所说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刚想要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嗤笑的声音。
“这不是为我小妹制作衣服的三船大师吗?怎么就被安排坐在这样里啊!”
狄伦转身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大红的尾田诚舟,正站在大厅的中间,用一种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人之后,狄伦的心情明显变差了。难道这个人身上带着什么嘲讽光环吗?
脑袋里转着不着调的思想,狄伦表面上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原来是尾田家主的二少爷,诚舟大人。对了,您的手和膝盖都不疼了吗?在下略懂一点医术,要不要在下给您看一下。”
被狄伦挤兑了一下,尾田诚舟又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在两个月前的樱花节上,尾田诚舟在志摩上千贵族的面前,被两个女人打的跪了下来。回到家中,还被尾田庆次给关禁闭,直到不久前才被放出来。
然而,竟然有人敢当面说穿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