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1 / 1)

小禹醒了,但是却把我忘了。

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声哭泣呢?

那天我出了医院后就径直去了火车站,我回到上海,在那里继续学习。

倩儿曾经找过我,冲我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骂我,反复无常,自私孤傲,自我中心。

我都承认,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永远都只是一颗棋子,受人摆布被人捉弄罢了。

但是我想,只有小禹,只有他一个人,能够为我豁出性命地去战斗。我再一次放学路上看到他被董奕天带着的一帮人追的样子,很狼狈,但是就因为那样,我喜欢他,这辈子都喜欢。

樊阳告诉我柳韵鑫不是什么好人,让我远离,我不信的,因为她很傻,很天真,所以才被人利用。

而后来我想明白,原来我就是另一个她,只不过我没有太好的演技,只能一味地逃避。

柳韵鑫给我的那只录音笔,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的。

只是她告诉我,如果我不离开他,小禹就会有危险,她跟我说小禹和景泽以前的那些事,和小禹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正好串成一整个故事。

于是我开始逃避。

如果我早知道因为我的逃离而让他承受那么多痛苦的话,当初就算天崩地裂我也要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挡下哪怕一粒雨点也好。

后来景泽也死了,我却没有勇气站在他的面前,我没有办法腆着脸告诉他:其实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那样显得我很做作。

我想小禹会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然后指着远方告诉我他的兄弟还在因此逃命……

我根本没有资格。

是我害死了程诺,害死了樊阳。

所以当我看到小禹摇头,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又一次逃过了什么。

明明松了一口气却觉得那么失落。

我喜欢樱花飞舞的场景,因为很美但是又带了太多离别的伤感。我喜欢漫天的狂风暴雨,因为很酣畅但又太过霸道。

我们的人生,不就是写在笔下的一纸离殇,撕碎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寥落的小情绪,还有悄悄滑落的眼泪,不过我还是庆幸,没有人看见它。

但有时候我们提着笔,却不知道改写什么,于是庸庸碌碌地活着,一世悲凉。

然后放下笔,思绪立刻洋洋洒洒。

人性的矛盾。

后来我看到小禹耀眼的光芒了,我知道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因为他就是他,只要他想绽放光芒,就一定能让全世界都变得刺眼。

而我没有听妈妈的话考医学院,做护士,而是留在丰泽高中当了老师,我教的C3班,校长几次都调我去A班,我拒绝了。

我告诉他,我对教室门外那块金黄色的班牌,有很深厚的感情。

其实那天他回学校看望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在C3班门口站了很久,而我正从办公室拿书出来准备上课。

却又躲了回去,上课迟到了十分钟,我也没有和学生们说对不起,而是整节课都在惶恐地望着窗外,生怕他再回来。

我不想让他看到。

因为我不够资格。

我在各种报纸、杂志、媒体上关注他的动态,他今天去了哪里,他今天谈成了什么,我都知道。

我想我更愿意做一个这样默默无闻的人,隐匿在茫茫人海中,低头前行,看他对所有人笑,那种商业化的,看了就无法拒绝的笑。

我也会经常去看看樊阳和程诺,几乎每周都会,扫扫落叶,带点鲜花和水果,我想既然小禹忘记了一切,那么我就连他的份也一起算进去吧。

这一生我欠他们太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我也常会在那里碰见依凌和倩儿,依凌问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她哥哥。

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一无是处又骄傲自满,目中无人而且霸道蛮横。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但是我就是这么不可遏止又无可救药地喜欢。

那天他从车祸中醒来,就立刻来了上海告诉我他醒了,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心有多暖,也没有人知道我不得不走立刻离开的理由是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扑倒他怀里痛哭,我实在太想他了。

他躺在医院里的每一天,我都用在责怪自己,但我不能做点什么,只能用眼泪去冲淡他的痛苦。

我想我就是喜欢他那种单纯的孩子气。

他做事,从来就不会计较后果。如果我可以有他一半勇敢,也许我就能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给他力量了吧。

也许,后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后来平淡的日子没有先前那么漫长,总是一晃眼就过了好久好久。学校里的樱花开了又落,落了明年还会继续开。学校的西北角还是没有人去,只有我偶尔过去逛逛,然后拿出那张照片。

那是在法庭上的那天我偶然间看到的,没有机会还给小禹。

我按照照片上的位置,摆好自己的姿势,穿同样的衣服,抬起头。

不同的是没有了那时候的温暖和感动,没有了身边站得那个穿着连帽运动衫的高高大大的男孩,没有了那些年明媚漂亮的天空。

其实那天,我很想很想告诉他,我也喜欢你。

而我真正读懂他眼睛里写着什么的,是在他醒来的那一刻,那时候她的眼睛不再深邃,相反地,很澄澈,什么都没有。

如他的灵魂一般。

然后我抬着头,让眼泪流满整个眼眶也不会流出。

流着流着,眼泪终究会流干的。

时间过得太快了,脸颊变得臃肿了,眼眶开始凹陷了,头发有些灰白了,所以我们都变老了。

我嫁了人,他很好,是个医生,什么事都以我为先。

但是我在他身上从来都找不到小禹给我的感觉,那种能够为之疯狂为了死亡的感觉。

我结婚的时候,倩儿、依凌还有柳韵鑫……很多很多人都来了,唯独他没有来。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过,“我欣禹认定的,没有人可以改变。”

听倩儿说,小禹一直不肯谈恋爱,他说要再等等。

我告诉倩儿,他等的人,或者感觉,已经被那个秋天所流过的眼泪溺死。

只不过时间,它有足够的力量改变一切,让我们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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