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学着对你伪装,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笑得没心没肺,也不会再流那廉价的眼泪,然后听你轻轻说,“你变了。”
只是总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等到已经退无可退地疯狂怀念,才知道那些被自己亲手舍弃的融化在眼泪里的似水流年早已不复存在了。
只是后来我丢了爱情,却也丢掉了我仅有的小小的骄傲。
我很想告诉你,我现在把我的爱情还给你,但是请你把我仅有的骄傲还给我好不好?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能放下的只是我自己,绝不是你。
把自己灌得醉醺醺地然后就在市心公园的长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点冷,眯着眼睛看到一个人拿了一件衣服给我盖上。
一件单薄的衣服显然还是不能抵御料峭的寒春,打了一个寒颤然后醒来发现天空一件有些微微发亮,身上盖着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裙。
“小易?”我站起来环顾四周却只看到正在发芽的树木和铺了霜露的长椅。微微亮的冷光穿透漫天的雾气照到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发寒的感觉。
突然的希望和失落同时出现形成了化学反应开始爆炸,情绪在一瞬间就掉落到了最低点。
胡乱地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然后就开始慢慢地向着游乐场走去,这次我有着充裕的时间和足够悠闲的心情——虽然很迫切但因为有足够的时间所以还是表现得很悠闲。
早上五点半多的时候醒来,时间还是约在了九点,花整整三个多小时走一段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
于是走走停停就必然走不了多远,只是那些又绿不绿的风景被我无数遍地刻画成了灰黑色的铅笔画定格在记忆里,后来的我总想找回那时候看风景的心情,怀着一丝向往和期待,手里捧着的是她的衣服,但是也有恐惧和不安,想了解一切发生的缘由却怕知道了之后再没有坚持的理由。
于是所有用来期待的时间里看过的风景都成了我的无法忘却。
我用了最有诚意也最愚蠢的方法在门口站着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远远地看到易倾穿着一袭长裙向我走来,永远不会改变的发型,平刘海和马尾,这是我已经描述了很多遍的装束。偶尔会因为某些原因穿上的不同花纹不同长度的白色长裙,也许这是她唯一的爱好了。
只是脸上让我有些意外的寒冷和突然变化很大的态度,不是在电话里略带惊喜的“你回来啦”也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盖在我身上的她特地跑回家拿的白色长裙。不是那种即使没有过多的情绪但也听来有些温柔的语气,也不是腼腆地抿着嘴对我微微笑。
我问:“你和景泽在一起了?”
她回答:“嗯。”
然后就再没有了下文,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样的对话。
我说上去坐摩天轮吧,她摇摇头然后告诉我如果你只是想确认一下我有没有跟景泽在一起这件事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可以了,我要回家了。
我看着易倾很坚决地转身准备离开,我追上去不停地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苍白无力的话语,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只觉得如果现在还不说些什么,就真的什么都抓不住了。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我已经不知所措地开始慌乱,因为我认识的易倾变得让我陌生了。
虽然这次易倾变得很让人心寒但是我总感觉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不上来但是我的潜意识里就认为我喜欢的易倾一直是温柔讲理就算不开心或者是喜欢厌恶也都不会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的人。
她是开心与爆炸,都能够在心里悄悄的进行,然后用很平静地语气去表达观点的人。
我跟她说第一次是因为倩儿和柳韵鑫的关系,然后她的脚步突然怔住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向前走去,然后我解释那支录音笔,继而解释第二次迟到的原因。
她开始表现得很厌烦所以脚步越来越快。
从游乐场的门口一直到易倾乘车的车站,我都在喋喋不休地做着完全多余的解释。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变成了这种害怕误会害怕失去的人。
曾经的欣禹从来不怕被人误会因为我有自己的原则就算失去一些东西我也可以满不在乎地告诉全世界我拥有一切。
可是后来的我突然醒悟,我一无所有,因为我为了所谓的罩着面纱的爱情舍弃了自己仅有的一点自尊和骄傲。
易倾走到了车站然后停住脚步,转向我的表情和眼神变得更加寒冷就如今天早上铺天盖地的霜露有着透到血肉里冰冷。我看着她然后被风一吹就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
她张口轻轻地说,“你不是我认识的小禹。”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愣在了原地,没头没脑地就突然告诉我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我还是那个小禹,还是能够放肆地当着全校的面走到主席台上胡扯中国国情的家伙。如果没有你,我还是会去和这个学校里的人不停地打架闹得沸沸扬扬然后天天被叫到训导办公室去做“深刻”的忏悔。如果没有你,还是会在考试的时候四处搭讪然后提前半个小时交卷在学校里四处游荡。如果没有你,也许步入高中的我也会学着找女朋友但并不会这样无所顾忌地付出。
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但同样的,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懂得“其实不是这个世界不让你闪耀,只是你自己放弃了释放光芒”这样深刻的话语。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这么拼了命地努力,拼了命地想要证明我自己。
如果没有你,一切真的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但是你在我已经为你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告诉我:我不是你从前认识的我。
突然变得很生气然后失去了理智只凭着自己的意愿做事,我用很大的力气抓住易倾地肩膀然后赤着脸低声嘶吼:“景宜翔那个混蛋到底哪里比我好。”
易倾疼得皱着眉头然后用和平静的语气跟我说:“现在的你在任何方面都比不上他。”
火热的信念被冰冷的黑暗击碎让我瞬时变得冷静下来。
还是不死心地坚持着,希望她还是能够说些至少不会伤到我的话。
可是她说,你想怎么证明?
我开始试着寻回自己的高傲,我突然明悟般地很认真很自信很高傲,然后很平静地告诉易倾,既然你说我比不上他,那么就在你认为我比不上他的地方彻彻底底地打败他。
我转身离去然后易倾很呆滞地站在原地,也许是被我的突变搞得有些反应不了了。
只是我想如果当时我还是能够回一下头的话,也许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地哭了,眼泪再一次崩溃,不争气地不断流下来,我无能为力地这样走着,再也不敢骄傲地奢求什么,因为现在的易倾也让我变得恐惧,变得无法理解,她能够为了景宜翔说那些完全不留余地的话,她也开始不理智不冷静,所以我想我最后的努力也已经不是为了易倾而是为了自己。
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用力地爱,直到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痛地麻木了,所以我才笑得最美丽。
只是我不明白这样的痛到底该怎么去形容,明明心碎了,却还要装的若无其事地样子,笑着把它们一片一片粘起来然后抱着它呆呆地站着。
我打电话告诉程诺明天回学校之后帮我打一场球赛,三对三,对手是景泽,可以吗。
程诺一听到景泽的名字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坚决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告诉我,“老子早就想报这一箭之仇现在有禹哥你在我们保证打他个落花流水。”
为了你,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挡在你前面帮你战斗。这就是程诺。
所以更别说只是区区一个景泽而已。
我让程诺安排一下第三个人。
于是一分钟之后樊阳就打来电话跟我说,“第三者非我莫属。”
我被愣了很久没有反应过来樊阳说的“第三者”指的是哪两者之间的第三者。
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叙述了自己的体育成绩有多好,是被特招进丰泽高中的,每百米能跑多少多少秒达到了国家几级的标准。
我说好吧好吧,你就你吧,但是千万不要拖我的后腿。
樊阳不以为然地哧了一声然后嘲笑,“你是爬行类动物吗还分前后腿。”
从很严肃担心的心情变到轻松只需要一句话,一秒钟,这就是只是好兄弟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就算我前言不搭后语,可你却能够很清楚地读懂我的意思。
如期举行的篮球赛,景宜翔在听到我说要和他打一场球赛的时候,他表现得很不屑但却是很欣然地答应了。
因为现在的我在扮演的角色已经卑微到任谁都可以藐视的地步了,连那时候对我点头哈腰的景宜翔现在都像是很宽容地在答应我的请求以供他娱乐一般。
虽然是私下举行的篮球赛但还是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因为全校的第一名和全校的第二名即将开展,在文化课成绩一模一样的基础上,谁赢了球赛,谁就真的更胜一筹。
但在我们的眼里输赢还不只是代表着分数那么简单。
在球场周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虽然很久都没有享受这样备受瞩目的盛景了,但还是有着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就是在三年半以前,我挥着手抱着自己的专用篮球走进球场,然后听见四周雷动的“欣禹,加油。”的声音。
景泽带着他身边的两个人,我记得就是去年篮球赛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A班的队伍。
而我身边是程诺和不停冲着人群挥手然后甩着头发的樊阳。
我认为这才是他非要上场的唯一理由。
我站在程诺和樊阳的中间和景泽面对面站着,景泽冷笑地扯着嘴角看向我,“总算觉悟了吗小禹。”
我寒眼看他:“谁应该觉悟,现在还不知道呢。”
“那我……”景泽后撤一步然后转身拿球,“现在就开始让你觉悟吧。”
他抬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我也抬手,然后程诺和樊阳站到前场去,我往中场去准备跳球。
然后四周开始响起很嘈杂的尖叫,在对面所有女生都在呼喊着,“景泽,景泽……”
我看到易倾也站在中间的篮架下面,两手放在衣服的口袋里风吹起她的头发然后她眯了眼睛,很安静地站着,依然没有表情。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当我转头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很不自然地突然转头看向景泽,随即又快低下头,长长的头发挡住她的眼睛看不出表情。
景泽竖起食指挑了一下头发然后把手举得很高,周围欢呼的女生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景泽很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我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待会儿别哭了,不好下台。”
我们站定准备跳球。
突然旁边响起了很尖锐高亢的加油声,我听到是叫着“小禹”的名字的。
然后加油声从一个点开始扩散连成一片,最后变成雷霆万钧的雷动的声音,我有些狐疑地四周环顾了一圈。
我看到的是倩儿和依凌在对面的篮架下为我加油,从来不会在有很多人的地方表现得很狂野的倩儿,和向来都是文静就没有大声说过话的依凌,四周是我们班还有隔壁班的一干女生。
喊得真的是我的名字,我这样告诉自己,因为这样的场景在上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离现在太远太远以至于我早已经忘却了,只是唯一明亮的记忆中还是有两个光亮的点,依凌和倩儿。
她们在景泽举手示意安静的时候突然为我加油,然后我看见景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我得意地冲他笑了笑,之前还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担忧但是现在这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我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景泽的眼睛里去,他开始笑得很不自然然后跟我说:“你的眼神一直都是很锐利的,你知道,你的眼睛一直都是我最怕的东西,不过很可惜,那还是在三年前了。”
球被抛入空中的一瞬间景泽就跳了起来,很高很高,很惊人的弹跳力。虽然我自信能够跳得比他高但是如果是以前我也会很急躁地立刻跳起来然后和景泽争个你死我活。
后来很多的事情都教会了我沉稳,让我知道有些时候不是第一个冲上去就能抢到肉吃。在景泽跳上去之后我才跟着跳,然后在一瞬间将即将下落的球拍向程诺,程诺抓球上篮,率先得分。
二比零。
景泽摸了摸鼻子开始满不在乎地笑。
开始春暖花开的季节,金黄色的蛹在熬过一个寒冬之后开始被春天柔和的光芒唤醒,破茧重生是最古老的传说,枯叶蝶从天际落下从天蓝依次变成纯白,新绿,淡黄,墨黑。
总有人会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地点选择蜕变,褪去庸俗平凡的面具之后会变得光鲜亮丽地长出白色的翅膀飞向他该去的地方。
不论成功与否,我都已经面对,所以不再后悔也没有遗憾。
球从程诺那边传到我的手里,我拿到球开始运球向篮筐。
“我的大哥啊,方向错了,那边。”程诺在前面大喊。
我发现不对劲然后转身,原来在我接到球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方向感,太长时间不打球所以一旦站到球场上竟然连方向都分不清了,这和站在场边观看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糗事所以引来了周围的一阵哄笑,我火辣着脸感觉很没有面子。
愣神的瞬间球就被景泽抄走然后过人上篮得分了。
看着在原地弹跳但是越发无力的篮球,我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我只记得曾经的骄傲,曾经的成绩,曾经所向披靡的我和曾经不败的故事。
我不知道那些曾经早已离我远去化作尘埃消失在时光隧道里,我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曾经的欣禹和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同样的两个人,他们走在两个极端,一个光芒万丈另一个无人问津。
那颗不断坠落的篮球和三年前的一样,在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才听见那种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是那么响亮却很空洞,那么动听却很脆弱。我开始害怕这样的声音,因为我一直都在逃避现实,逃避自己。
我一直都是自己的逃兵,我怎么配站在这里,和曾经与我一样优秀的人面对面地对抗。
我们冗长的童话里的故事,天空中横亘的彩虹虽然绚烂却都是不存在的光,我们高昂的青春已经被我亲手埋葬。
就算现在已经后悔,断了指甲也要把地面刨开找回那些丢失了的东西,可是终究是回不去的,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很空洞的笑话。
我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笑,一起嘲笑自己的无能,显得很不堪一击,让人心痛。
我走过去附在程诺耳边跟他说“对不起”,程诺挥挥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我相信你。”
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只要兄弟在我身边,我就无所畏惧。
程诺灵活地穿梭在对方的球员之间,干扰,阻挡,抄球,卡位……他一个人做着三个人的事情。即使在柔风吹拂的不算热的立春时节,他穿着球衣却早就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拿到球然后开始运球,渐渐开始找回些许的感觉,出手进球然后听他们的欢呼,这是我的习惯虽然很久没能享受但还是没有改变。
就是有些不会改变的习惯所以我们才是不一样的我们,如果轻易地为谁改变自己的信仰,那么不论是谁都会失去自我。
幸好我在最危险的时候找回了自己,就像现在渐渐找回的手感一样,因为我还是很熟悉我自己的所以不需要很长时间就能够把自己寻回。
再次拿到球和景泽对上,景泽伸手抢我的球被我躲过,我换手运球试图可以突破他,谁知道正要加速的时候却被他杀了一个回马枪,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球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他一个转身躲过我冲到三分线外出手。
命中。
二十八比三十三。
比分开始拉开了。
我想我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即使能够找回一点点的感觉但是一旦对上景泽的话还是被轻易地断球反击。
程诺在一边不停地调位,“樊阳你去那边防那个,我来这边跟你换,小禹你还是对景泽。”
“樊阳你在干什么啊,防住啊。”
“小禹,空位!”
“樊阳**的到底会不会打……”
樊阳从开场到现在就一直在场上跑来跑去虽然速度的确如他所说真的很快,可是他却从头到尾也没有碰到过球。
樊阳站在场上开始傻笑,他笑起来眼睛就会眯起一条缝,他跟程诺说:“我是只会踢足球,谁知道原来篮球和足球差别那么大啊,我以为我可以的。”
程诺和我都愣傻了眼睛,程诺开始大吼,“什么叫你以为你可以!不会你凑什么热闹,你脑子没问题吧,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就知道由着自己胡来。”
程诺的声音很响,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小禹……!”
说道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是小禹,不是关系到他程诺的,即使自己也曾败在景泽的手下以十三分的分差成为了自己永远的痛。
“可是……”樊阳虽然被骂得很狠却完全没有要冲上去再和他干一架的意思,“我也想,为禹哥出一份力,我希望我们成功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的,不是你们两个在场上而我在下面看着。”
只是因为想要和你们一起,所以想要努力试试,即使是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我过去拍了拍樊阳的肩膀,告诉他没关系,一起努力。
我接到球然后把球传给樊阳,樊阳拿到球就投了出去,狠狠地砸到了篮板上,程诺接到反弹回来的球伸手放入篮筐。
四十六比四十九。
“还差一点,加油。”
我们开始拉近距离,我的命中率也开始上升,在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渐渐找回感觉,分差只有三分所以完全有机会翻盘。
比赛开始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比分一直焦灼着从三分的分差到一分再三分然后平分。
追平的那一个三分是樊阳投的球,球落网发出很清脆动听的声音,随即就响起了掌声,从那些看球的同学嘴里第一次喊出樊阳的名字,樊阳张开手绕着全场跑了一圈,程诺一巴掌拍在樊阳的头上,“白痴,还以为在踢球呢,篮球场不大,没地儿让你跑,好好打球。”
樊阳耸耸肩,“有什么打紧。”
我们开始大笑,完全忘记了这是在球场上,面对着最强大的敌人。我突然感觉这半年让我拥有了一切,就算今天之后我们输了,我也还是可以开怀地笑。
半年里我找回了自己最初的目标,遇见了两个会时时刻刻为我着想哪怕伤了自己也无所谓的人,我懂得了爱情也为它奋斗过所以就算今天我输了,我也能够面对。
最后十三秒钟,六十五比六十六。
我们的球权,樊阳开球扔给程诺,程诺运球到内线被堵死长传给我。我对上景泽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里面,我看着景泽寒冷的目光,现在的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必须认真地面对,只要缠住我几秒钟就可以以一分的优势赢过我了。
但是我完全相信我能够在这几秒钟内做到过掉景泽然后上篮得分。
一场球赛已经让我完完全全地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一如当年数十场比赛的结尾,宿敌般的对垒,分差或大或小,却总能赢过他。即使在这几年内没有练球但随着身体机能的增长我的能力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地改变。
“小禹,”景泽额头上大滴的汗水开始滑落,然后他冷笑,“想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把易倾追到手的吗?”
很冰冷而且充满诡异的笑容。
我变得有些生气但是手还是没有停顿地把球从胯下换到另一只手然后瞬间转身,发觉不对的景泽立刻反映过来也转身想挡在我的面前用手来抄我的球,我换手朝篮筐跑去。
“赢了。”我对自己说。
“小禹,”景泽叫我,“你的帕金森该犯病了吧。”
像是在提醒我一样,又或者是在提醒我的病,让它可以出来折磨我了。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我出了车祸之后我就再没有出现过帕金森病的症状,否则我是不可能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支撑着打完这一场球赛的。我都怀疑是不是那一下把我的各种毛病都撞好了。
左脚发力右手上篮,要进了。
发力的瞬间大腿又像被子弹穿透了一般无比地疼痛,骨头好像裂开但我还是在拼命地跑和跳。虽然只是偶尔会有的疼痛但每一次痛总是剧烈到让我满地打滚。
因为没有发上力所以只跳起来一点点,我后仰准备打板入篮。
在后仰的瞬间眼睛瞄过站在篮架下就在我的面前的易倾,她把手叠在一起像是很紧张,眼睛睁得很大盯着我手里的球。
果然,还是想要我输的。
本来必胜的结局却让我临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我把球胡乱抛出的那一刻哨响了,我仰面倒下去闭上眼睛看今天柔和的阳光在我的眼里映出红色的一片,我的后脑撞在地上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微笑着把一只手放到头下枕着,一只手放到眼前挡住阳光。
我想安静地睡一觉,就算输了我也必须要微笑着入睡,就算阳光很温暖我也还是要伸手挡住它。所以我们不是因为客观的世界而选择自己的悲喜,而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决定今天的风是冷是暖,今天的天气是晴是雨。
我听见外面的欢呼和尖叫,但我还是睡了,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给我的,一个失败者是没有资格站在球场的中央来接受掌声的。
风吹过我的上空但在我的四周却是无边的宁静,我听见所有的蝴蝶都在这一刻破茧成蝶,我听见所有的树枝上都在这一刻发出了嫩芽。他们都在为景泽欢呼所以争先恐后,虽然不是为我但是我听得很开心所以闭眼就入睡了。
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因为很累所以睡得很沉。
结局和过程都有了,如果还死撑着不放,连我自己都觉得贪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