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白很孩子气地说他要留下来,这位掌管玄夜八十七万大军的少元帅为了他的未婚妻要抛弃八十七万大军,抛开国仇家恨天下大事。
这样的故事虽听起来很感人,但苏红鲤却绝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意志。
她说道:“陆白,我只希望你能清醒些……毕竟你是玄夜的继承人之一,玄夜人的性命全都在你身上。”
陆白看着她说道:“也在你身上。”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也不可能嫁给你,我希望你能以玄夜为重。”
陆白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长安夏日傍晚的空气,有花草的芬芳,也有美食的香味,还有美酒的醇香,更少不了美人身上的脂粉香……
这是长安的味道,繁华的味道,陆白深深被这种味道所吸引。只可惜这些味道都属于陆白,不是自己的东向陆白一向不会留恋,但只要是自己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从陆白身上抢走。
他从不做错事,也不冲动,陆白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万里挑一的精妙。所以他才能赢得玄夜几十万大军的信任和爱戴,甚至是依赖,他才能成为军队中的队魂。
这两个人都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的雅阁,他们不知道,正在雅阁之中饱受折磨的某人,将成为他们一生之中最要命的存在。
……
东宫最近很热闹,不仅出入的行人如过江之鲫,更是夜夜笙歌到天亮。
他们在欢迎太子爷的归来,太子爷将驻守在白良关的玄夜重兵赶回他们的老家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使东宫人人脸上都带着‘光荣’二字。
皇帝陛下破天荒地允许了这样的行为,要在一般情况下太子爷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行奢侈活动,就算谏官不在陛下面前啰嗦几句,皇帝也会亲自呵斥教训。
当今太子名为李世,其母是豪门范阳卢氏出身,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其妹是皇帝最宠爱的大唐第一美人广平公主李果儿。
太子李世身后的背景与助力极其庞大,范阳卢氏一向是豪门望族,底蕴极足,朝中有许多大官都是他的舅舅。
但最令李世感到自豪的还是他有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表弟,天之骄子卢惜花。
天之骄子形容卢惜花,太子爷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反而对旁人说,这世间能形容我惜花表弟的词至今还未诞生,天之骄子,也只不过是勉强能配得上惜花表弟的词罢了。
卢惜花是太子最得意的拥有,只要有了卢惜花,还愁不能顺利登基么?
几年前太子妃于返回东宫的途中被刺客暗杀,在当时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君王李乾。但偏偏在这时,幽州以北的白良关忽然出现了玄夜的重兵。
太子收起哀伤主动请缨前往当地与北番交涉,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的军旅生涯对于一位太子来说,简直比黄金白玉还要珍贵几万分,因为这是一种无上的资历。但这也意味着太子将抛弃浮华享受三年,这一点却很难做到。
但李世却做到了,最重要的是他将玄夜兵赶回了老家吗,这一点无疑又在他闪亮的光环上又镀上了一层金。
所以很多大臣,大家族纷纷前来求见太子殿下,表达自己的敬意,用门庭若市来形容这几天的东宫再贴切不过。
太子爷的付出是值得的,他赢得了很多人的赞美和支持,这使他登基的路途又平坦了几分。
但他身后还有一匹随时都有可能超过他的黑马,这匹黑马实力强大,不容小觑,只要太子一不留神,他就会被这匹黑马超过。
俊王爷德才兼备,文韬武略,许多人寒门出身的官员都喜欢追随君王殿下,因为他最和气,最使人亲切。
太子这个位置虽然坐起来很舒服,但很少有人能坐得稳。
自从赵子凤被君不见从金玉宫强行‘劫走’关入雅阁之后,咱们大唐第一美人李果儿的生活便开始变得枯燥无聊。
因为她能逗着玩并使她感到愉快的人已被神秘人士劫走,李果儿并不是不能逗其他的人玩儿,但问题是其他的人再怎么模仿赵子凤的表情,都不能使李果儿感到开心。因为她能感觉到那些人实在演戏,而唯有赵子凤才是真真正正地苦逼蛋疼。
这位以前一征服花美男为乐趣的公主殿下,被赵子凤改变恶趣味之后如今再多的花美男她都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唯有她的惜花哥哥能使她感到快乐些了。
所以李果儿近来时常来到东宫,与她的惜花哥哥一齐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正巧她老哥太子爷回来了,三表兄妹凑了个奇,所以最近东宫可谓热闹非常。
此时暮色已至,天色将黑,李果儿仍围着太子和卢惜花两人团团转,不肯回宫,回宫只有无聊和寂寞。
“惜花哥哥,我们来玩猜拳吧?谁输谁就在谁脸上画上一笔,看谁先变成大花脸!”李果儿冲卢惜花大声道。
卢惜花和太子正在下围棋,两人的耳朵最近简直快被这位妹妹磨出茧子了,他们想要安安静静地谈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皇妹,此时天色不早,你快些回寝宫去,否则父皇又要说我了。”太子苦笑道。
他比他老爹皇帝要俊美一些,似乎是遗传了他老妈的特性,范阳卢氏的人似乎男的俊女的美,看看卢惜花就知道了。
所以李果儿和太子都生得比其他兄弟姐妹漂亮些这也不足为奇。他的嘴唇也不像他老爹那样薄如蝉翼,反而很厚实。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鼻子,鹰钩鼻,看上去使整个人显得很立体,有些阴鹜。
李果儿听到老哥要赶自己,不高兴道:“你以为自己立下战功就了不起了么?再说我要找的人是惜花哥哥,你少自作多情!”
太子看着卢惜花笑道:“惜花,你听听,她的话有多酸!要不是担心父皇又训我总是惯着妹妹使她没了姑娘家的样子,我才真懒得赶她哩。”
卢惜花微笑道:“表兄说得对,果儿,你还是早些回宫吧。否则姑娘家的样子越来越没有了,往后还有谁敢娶你呢?”
李果儿笑骂道:“好啊,惜花哥哥,如今竟连你也站在他那一边去了,往后我还是莫要来东宫的好!”
卢惜花微笑解释道:“果儿有所不知,据我所知,现在的男子都喜欢温柔恬静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哩,像果儿这样调皮夜不归宿的姑娘家,哪个男子会喜欢?”
诡异的是,李果儿听到这句话之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赵子凤苦笑的脸,她暗想道:莫非那人也不喜欢我这不安静的样子么?怪不得每次和他玩骑马这样有趣的游戏他都苦笑着驮着自己,那样子眼泪都要落下来呢。
她忽正色道:“哼!你们二人不就是想支开我好谈论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么!我走就是了!往后拿八抬大轿来抬,我李果儿也绝不来!”
说完一个灵巧的转身,像个小姑娘般调皮切生气地离开了。
卢惜花望着她的背影,摇头道:“要是表嫂在就好了,要是表嫂在的话还可以在我们谈事情的时候陪陪果儿,免得她又无事可做。”
太子的脸色忽然僵了僵,但旋即又变为悲戚,他说道:“只可惜你表嫂如今已到另一个世界,否则咱们四人其乐也融融。”
卢惜花收回目光,平静道:“表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表嫂找回一个公道。”
太子脸色又变得阴沉,他狠狠道:“在这皇宫里胆敢刺杀太子妃,有能力有动机的你说有几人?”
卢惜花随意看了一眼太子,不动声色道:“三人。”
“三人?哪三人?”太子显得很震惊。
卢惜花两根手指忽然夹起一颗棋盘上黑子,平静看着黑子卢惜花说道:“皇帝陛下,俊王,还有太子。”
说到‘太子’这一词卢惜花的双眼紧紧盯着太子。
太子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又干笑道:“呵呵,惜花你这是什么话?依我看这最有嫌疑的就是俊王。”
卢惜花没有表情,他放下黑子,淡淡道:“无论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一定会后悔做出这样的事情。”
太子情不自禁低下头看着棋盘,沉声道:“如今我虽立下战功,但俊王仍是我的威胁,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我就不安宁。”
“表兄,你做事总喜欢急功近利,有时候甚至愿意铤而走险,惜花不才,但惜花敢保证,只要表兄按兵不动,不犯错误,俊王再有本事也坐不了那把椅子。”
听到卢惜花太子明显安心了许多,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敢看卢惜花的眼睛,“惜花,我们不动手不代表别人不动手,与其一味防守不如先斩草除根。”
卢惜花轻轻叹了口气,想到这位表哥这些年都未曾改掉这个急功近利和多疑的毛病,他感觉有些遗憾。
“现在皇帝陛下正值壮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况且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太子皱眉道:“惜花,我并不是怕他动我。可是你知道俊王那人一向心机最深,笼络人心的事情他最擅长,到时候百官的支持被他夺走,到时候可就不妙了啊。”
卢惜花鼻息里深深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你放心。”
但太子却仍是皱着眉,似乎他觉得俊王随时都会来抢他的太子之位,他的牙紧紧咬着,将脸上的肌肉绷得极紧。
如果不除掉俊王这个人,太子永远都不会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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