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大唐第一美人李果儿在皇宫里飞奔,这种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有些美妙,但在赵子凤看来,这种美妙换来的是精神的严重崩溃,更何况李果儿这个毒妇虽长得端庄典雅,但她的体重却一点也不端庄典雅。&
一回到金玉宫赵子凤把李果儿放下之后整个人就像条死狗般躺到了地上,他不敢使用修行方面的力量。因为赵子凤在她面前一直都演出一副毫无本事的样子,好让她相信自己不是击败左军的人,从而使她放过自己。
所以一路上背着体重并不‘端庄典雅’的李果儿狂奔,要担心忽然出现的太监捕捉到这一幕告到皇帝皇后那里,还要注意不能被其他的侍卫们看到,特别是左神策军那群‘面首’,再加上他的心情极为糟糕,所以他很累。
人在心情不好,精神不佳的时候,总是比以往脆弱很多。
李果儿的额头也不知何时出现了汗珠,兴许是因为太过兴奋导致的,她嬉笑看着地上如死狗般的赵子凤,高兴道:“看看你这个样子,背个人也如此辛苦么?”
赵子凤如尸体般一动不动,他虽听见了李果儿的说话,但此刻的他却无半点力气和精神再与她纠缠。
李果儿见他毫无反应,蹲下来一边笑一边摇着他道:“你别装死!本宫知道你在演戏,快点起来,我要玩骑马!”
她像个小姑娘般嬉笑摇着如死人般躺在地上的赵子凤,显得十分调皮。她就像在和一个朋友打闹嬉戏,并没有公主对侍卫的矜持与威严。
形成这种诡异关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李果儿想要折磨他,看他蛋疼苦逼的模样使自己感到愉快;二是李果儿觉得赵子凤和其他的侍卫有很大的不同,其他的侍卫大都是左神策军,他们高大英俊,对她的态度也极为恭谦,他们总是想法设法使她开心愉快。但李果儿觉得他们始终都带着一种对公主的敬畏,她觉得这玩起来很没意思。
而赵子凤就不同了,他对李果儿的态度没有绝对的畏惧,他只是在恳求她讨好她,但李果儿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怕自己,所以她放得开,玩得也尽兴,这种感觉很珍贵,因为她是公主,世间很少有人能和她这么玩。
赵子凤当然不怕这位公主殿下,原因是一个杀过人,也经历过死亡,甚至连俊王都敢刺杀,而且还经常被诡异的刺客埋伏袭击的人,对一个公主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关键时刻,赵子凤有把握自行离去,所以他有恃无恐。
他只是希望公主能心甘情愿地放自己走,这跟自己逃走完全是两码事。如果自己逃走,他相信李果儿生气的话,任何事都做得出来,在这种关头,赵子凤绝不敢逃走。
但他也发现李果儿这毒妇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了她的一个玩物,时刻不离身,就连她沐浴更衣的时候也要求赵子凤背对着洒满玫瑰花的浴池接受她的调戏……
现在她又想玩骑马?!
赵子凤睁开眼,表情却不再是苦笑,而是化为了某种凄厉,这种凄厉是人对某种无法解决的折磨所发出的最后的呐喊,他悲怆道:“大小姐,你饶了我吧,难道你不知道像你这么玩儿是会死人的!”
李果儿看他这模样,再听到这句‘大小姐’忽然觉得无比开心,因为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从来没有人敢叫她‘大小姐’。
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像个小姑娘般眼泪都笑出来,还一边用小脚蹬着赵子凤,似乎在埋怨他害自己把肚子都笑疼了。
赵子凤望着这位疯癫的大唐第一美人,在那么一瞬间,赵子凤忽然觉得这个毒妇公主,竟也有些迷人……
……
从唐王朝开国以来,虽然不是每一位皇帝都那么才华横溢治国有方,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几乎每一代的皇帝陛下都极为勤政。
所以帝国的早朝除了特定的假日之外几乎从不间断,无论是下雨降雪,只要皇帝陛下从六宫粉黛脂粉窝里爬起来了,大臣们就得没脾气地冒雨抗雪来到皇宫。
如果没有闹饥荒降天灾,没有外敌叛乱,很多时候早朝都是两派或几派势力明争暗斗在皇帝面前的‘争宠’时间,当然有时候也是某些谏官的表演时间。
最近的早朝气氛都格外诡异,许多大臣都不敢妄自发言,因为从皇家马球赛左神策军失败之后,皇帝陛下的态度便一直是大臣们难以揣度的。
左军的失败,意味着刘公公的地位将会动摇,而刘公公地位的动摇将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其下某些大臣的地位。只不过司徒中尉依然是司徒中尉,皇帝陛下并没有因为右军破天荒的胜利而提拔司徒中尉,他仍然只是右神策军中尉,内侍省的大门似乎永远都不会向他打开。
然而令大臣们感到奇怪的是,自从左军失败之后刘公公在早朝上的发言次数已明显减少,他的脸色也一直都不太好,这就是让许多大臣们难以理解的地方了。
既然司徒中尉没有升官,那刘公公又为何如此‘低调’?难道陛下已从某个时候表态了?
大臣们不清楚,所以便不敢随意发言,也不敢随意站队,因为这时候往往小小的疏忽将会导致他们的仕途发生改变。升迁自然不敢奢求,但若是被贬到岭南那样瘴气毒虫横生的地方抑或是莽州那样时常发生战乱的穷乡僻壤,那他们悔青肠子也无济于事。
但是有人今天却说话了。
准确来说发言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代表了一个机构,甚至是某派势力。
更要命的是,他们所说的内容是所有大臣们,甚至是皇帝陛下都不愿提起的一桩旧案。
这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更需要极大的底气。
御史台的底气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今天他们却说话了。
孙御史当先站出来上奏陛下已经查到一些不久前京师几起命案的线索,然后他将这些死去的朝廷命官例举出来:大理寺寺卿、少卿、御史台左侍郎、监察院大夫……箭雨门飞虎军。
他朗声道:“陛下,微臣将这些命案联合到一起,再根据一些线索,便得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答案。”
皇帝盯着他,道:“讲。”
孙御史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依微臣短见,这些命案的凶手和忠武将军府有关。微臣斗胆断定,这凶手便是武历四年忠武将军府的余孽,他此番回到京师便是想要复仇,想要乱我大唐江山社稷。”
他此话一出,除了少部分人眼神坚定,其余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忠武将军府的余孽?
妈的,孙复光,你岂非活得不耐烦了么?
要知道忠武将军府一事早在神英皇帝当朝时便已定案,这个案件扑朔迷离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丹凤门前聚集了多少为忠武大将军叫冤的民间人士。
到最后这件事虽由箭雨门出面镇压导致不了了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难以猜测的秘辛。
甚至有人怀疑这个冤案产生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神英皇帝年老明衰。哪位皇帝喜欢听到别人指出他的错误,更何况神英皇帝乃千古一帝功勋卓著百世流芳,这样的人到了老年或许更不喜欢听到否定的声音。
什么谶语不谶语都不重要,谁会相信忠武大将军会叛国?
除了神英皇帝大怒之下假装相信了他们的谶语,从而血洗将军府之外,无论再聪明的人也想不出任何一个比这个合理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皇家的人就不会再愿意听到有关将军府案件的事情,那样的惨案,那样的错误,早该被人烂在肚子里。
莫忘了当年首提出谶语的就是御史台的人。
皇家导致的一场冤案的‘余孽’回来复仇,杀死了许多朝廷命官。
这样的事情皇帝绝不可能喜欢听到。
最重要的是,余孽?出动全军全衙这样的清洗阵容下,怎么可能会出现余孽?
这样的话说出来,往往会触怒龙颜,引火烧身。
皇帝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明显恍惚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如初。
而刘不殷的一张脸却变得阴冷苍白,御史台的人接二连三出现冒进的举动,他们想找死?
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说话,但他却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马球赛上那个令他眼睛微湿的身影,那个身影确实像极了赵叔父。
他的薄唇终于轻微动了动,“你凭什么认为就是他?”
孙御史的呼吸变得急促,因为他若是猜错了皇帝的意思,他便只有凌迟而死的下场。
“陛下请想一想,这些死去的官员都是和当年忠武将军府有关的人士,而且微臣得知,就因为大理寺官员的疏忽,才导致这名余孽逃了出去。文历九年大理寺杀死的兴盛坊附近的那些‘乱民’,便是余孽。只可惜依旧让他跑了,而现在他已回来,这些人都是他杀死的。”他说完之后感觉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
皇帝听完笑了笑,“孙爱卿此话虽环环相扣,但你却忽略了一点,大理寺的人怎么知道‘他’就是余孽,怎么证明?况且谁又能证明凶手就是‘他’呢?”
这句话说完,许多的大臣都开始头疼,因为他们无法完全理解领悟陛下的话。
但孙御史一颗心却安定了下来,因为他肯定皇帝确实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否则他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孙御史决定不再和皇帝兜圈子,他厉色道:“启禀陛下,这是微臣的小儿亲自听‘他’说出的,他逃走之后去到南楚刀画山,正巧小儿也在那……小儿亲耳听到他承认自己是将军府的余孽,而小儿也已被他杀死!”
孙御史每次提到他死去的儿子都极为悲痛,但此刻他却变本加厉,竟流出了滚滚的热泪,这样皇帝便无法再‘推辞’了。
皇帝果然沉声道:“此事当真?令儿真被他所杀?”
孙复光直接跪了下去,他厉色道:“这件事情臣可以将以往的书信呈上陛下,而且无数人都可以证明。”
这时苗老虎站了出来,他恭声道:“启禀陛下,孙御史所言千真万确,其犬子果然被他所杀,不信陛下可将刀画山的人宣来盘问!”
皇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刘不殷也没想到四大家族的人竟将皇帝逼到此等地步。
皇帝淡淡道:“既然如此,朕便亲自审理此事!他人在何处?”
“启明陛下,他如今在金玉宫,是公主殿下的侍卫,化名赵凤。不知为何……”
还没等孙复光说完,皇帝陛下便摆了摆手,沉声道:“来人,将他擒来见朕!”
“是!”一众皇帝亲身护卫领命,杀向金玉宫。
朝堂上一片静寂,所有人都在等待那名凶手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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