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产期临近,顾言卿发现宫堇越来越焦虑,晚上也总是睡不好,脸上总挂着乌青。
“宫堇,你别担心,空庭说我这胎很好。”
她是真的很好。
“嗯,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一想到卿卿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他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扶着她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心不在焉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世子爷,侯爷让您去一趟。”
南槐垂着头站在院门外,没进来。
顾言卿唤来含星扶着他,摆摆手:“既然是父亲让你去,你先去吧。”
“那你走一走赶紧回屋。”
她点点头。
宫堇快步离开院子,早点去早点回来,南槐跟在身后,回头俯身告退。
“我们进去吧。”
含星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忽然脚下一扭,带着人直直往后倒,倒下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垫在地上。
安澜从屋内出来,看到摔倒在院子里的主子,赶紧跑了过去。
“主子!”
产期也就这几日,再加上这一摔,顾言卿脸色顿时白了。
书房内,宫堇的脸色很臭。
“父亲找我来有何要事?”
宫翎回身,将书信递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打开书信,一目三行,宫堇紧了紧眉心,随后不甚在意的扔到桌上。
“他们想杀我的次数还少吗?有本事尽管来就是。”
宫堇颇为不屑。
“世子爷!”门外的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世子妃,世子妃她!”
“她怎么了!”
宫堇直接揪起他的衣领,吓得小厮双腿发抖,没等他再开口,人直接冲了出去。
瞧他这火急火燎的,还在书房内的宫翎,皱着眉问:“你方才说世子妃怎么了?”
小厮回身低着头,语速极快,“世子妃在院子来摔倒,如今怕是要生了。”
宫堇急的用上轻功,恨不得飞回去,还没到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得知宫堇被叫去书房,姒馨芸便想过来跟儿媳说说话,这几天堇儿看的太紧,她都没能来。
刚一进门,就看见卿卿倒在地上,头上都冒了汗,赶紧回神让人将她抬进产房。
“母亲!”
一阵风吹到身边,宫堇着急的问:“卿卿,卿卿怎么了?”
“你别慌,卿卿是要生了,我让产婆和大夫都进去了。”
话没说完,宫堇直接掠过她去了产房,这着急的样子和当年的宫翎一模一样。
正想着,宫翎也赶了过来。
她看见来人迎上去,脚下一歪差点摔倒,幸好宫翎跑过来接住了她。
“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他抚着人蹲下身轻轻的给她揉脚。
“不是,方才我感觉脚下有个东西。”
东西?
宫翎起身走到方才她差点摔倒的地方,一路寻着,花草边缘瞧见一颗圆润的小珠子。
他捡起来放到石桌上,就是这东西害的芸儿差点摔了。
姒馨芸看着桌上的珠子,眼眸微凛,“方才下人来报,说是卿卿摔了一跤滑倒,这才动了胎气。”
那罪魁祸首想必就是这颗珠子了。
这几天宫堇日日都陪着卿卿在院子里活动,院子也是一天打扫三次,生怕路上有石子压了脚,这珠子必定是刚刚出现的。
含星崴了脚,一瘸一拐的蹲在顾言卿身边,眼里满是愧疚,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摔倒了才会连累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该拿什么赔罪。
宫堇一把掀开产房的帘子,瞧见榻上发髻濡湿的人,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声唤着:“卿卿,卿卿,你怎么样?”
顾言卿睁开眼看了一眼,宫堇眼底通红,十分自责。
他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她就出了事。
“含星,你的脚扭伤了,还是先出去吧。”
安澜瞧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将她拉到一旁,她就算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可是,安澜,我……”
“你去产房外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产房。”
含星抬头看着她,隐隐有些明白了。
“你放心,一只虫我都不会放进来的。”
安澜深深的看了眼一瘸一拐走远的人,摇了摇头。
顾言卿快要生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也要禀告顾淮舟。
听到消息的时候,顾淮舟正在院子里种玉兰,手一歪,小铁锹差点戳到手上。
手都没来得及洗,即刻奔往昌平侯府。
夜幕降临,产房里还是没有传来动静,顾淮舟赶过来的时候,来来回回的在外面不停的走。
他看过柔儿生孩子时的样子,隐隐的担忧后怕,柔儿也是生了好久,卿卿才出生的。
侯府的人往顾府报信,差不多都知道了。
昌平侯世子妃早产了,算算时间7个月左右,加上前段时间靖王侧妃难产的事儿,众人不禁一阵唏嘘。
苏北鸾听到消息,坐在屋中,眼底闪着光,娇媚的脸上渐渐扭曲,那个贱人难产才好,最好一尸两命,连带肚子里那个孽种也一起命丧黄泉。
可惜啊,她的愿望落了空。
半夜,顾言卿生了,不出所料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产婆将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只有宫翎去接,姒馨芸和顾淮舟齐齐看着门口,不停地问卿卿怎么样。
大人小孩都平安,宫堇瞧了眼孩子,就让产婆给抱了出去,人还陪在产房里。
整个人瞧着比刚刚生产的顾言卿还要憔悴不已,手心里被他自己掐的满手的血。
听到人没事儿,众人吁了一口长气。
宫翎抱着孩子走到二人面前,撩开一点点被褥,露出脸。
第一反应,丑,太丑了,和宫堇出生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宫堇出生的时候也丑,以至于姒馨芸严重怀疑她的孩子被人偷换了。
不过后来,小孩儿慢慢长开,长得比谁都要好看。
襁褓里的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咿咿呀呀,也不怕人,咧嘴笑着。
“这眼睛长的可真像卿卿。”
也就只有眼睛最像了,剩下的和宫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姒馨芸瞧着心里狠狠松了口气,之前只是怀疑,如今倒是可以肯定了,蠢儿子居然还不肯跟她说实话。
日后,就算有人说闲话,他们也有底气了。
就这模样,除非那人眼瞎,才会说这不是宫堇的种。
“宫堇,孩子呢?”
顾言卿醒来,肚子瘪了下去,身边却没有孩子,只有宫堇,着急的问。
“孩子在娘那儿,你别担心。”
她一醒来就问孩子,让宫堇有些醋,那个蠢儿子,养几年日后扔去沧澜,省的碍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