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人走了,兰思茵没有上前,原地福了福身,“方才真是抱歉。”
常林晟那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曜文负手而立,没有半点责怪,“无妨,犯不着同那种人计较。”
若是他没记错,那日考场外,那个男人也曾纠缠过她,看这两人的情况,稍微想想便明白了。
“谢公子今日来?”
兰唯箬进来,可不相信他是路过这么简单。
“早前听说西城开了个铺子,来看看,顺便想让两位的铺子入工会名下。”
入了工会的铺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受工会保护,当然这保护也不可能免费,每年每个铺子都要上交5个点的利润。
他不强求入不入会,只是出了事,工会不会帮忙,也不会故意欺压。
兰思茵刚准备开口,兰唯箬挡在她面前,“这件事,容我们考虑两天,两日后再给谢公子答复。”
谢曜文点头,牵着辰钊准备离开,转身一辆马车停在店外。
一个比辰钊大一点点的孩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没急着进去,反而在车外等着。
兰思茵招呼伙计继续看店,抬头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赶紧迎了上去,“二叔,二婶。”
顾淮舟点了点头,扶着苏氏下车。
兰听雪从后院拐了上来,瞧见人赶紧迎着进去。
“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兰听雪给两人倒茶,放在桌上,兰唯箬和兰思茵在前院儿铺子里忙活,顾云扬也跟着去了店里。
“挺好的。”
兰听雪不时摩挲着茶盏,眼底是对现状的满足。
“不用再去看那些人的嘴脸,我这心里舒坦极了。”好好的跟孩子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似是想到什么,兰听雪抬头看了眼她身边的人,低声与她说:“顾家如今也算是分崩离析了,你是二房的主心骨可得注意点儿。”
别让那些人将主意再打到他们二房身上去。
顾二爷脑子糊涂,云扬还小,她现在也算是撑着二房一脉的人。
苏氏点点头,这些她都懂得,四姐儿嫁出去后,府里她也留了个心眼儿。
“对了,顾三爷……那边可有消息?”
几个月前,顾三爷突然带着夫人离开,着实令人费解,也不知道二人如今去了何处?
苏氏摇头,她也不太清楚。
苏氏一旁乖乖坐着的顾淮舟听到她们的谈话,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似是快要睡着。
顾淮北和沈氏离府的时候,他还没有恢复,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府,卿卿跟他说,沈氏得了重病,顾淮北带着她去治病。
可他怎么都不相信?总感觉卿卿隐瞒了他实情。
顾玲怡躺在软榻上抚着尚未凸起的小腹,侍女打帘走进来。
“怎么说?”
侍女弯着腰,脸色有些难看,“王爷今日去了,叶侧妃处。”
话音刚落,一道瓷器砸过来,正好砸在脚边,侍女立刻跪了下来,头埋得更低。
顾玲怡紧紧的捏着帕子,脸上不显,心里却快气炸了。
“那件事办得如何?”
侍女低着头沉默许久,直到上首的人沉不住气又砸过来一个茶盏,落在额角碎开,血流了满脸也不敢动,立即说道:“小厨房看的紧,咱们的人进不去。”
这下,顾玲怡是真的气着了。
敢情让他们办的事儿,没一件办成。
真是一群废物!
站起身扶着肚子眼眸微转,看着下面的人软了声调,“去将额角的伤治一治,换青平来。”
侍女点点头,忙不迭地跑出去。
青平很快从外面进来,低声唤了句:“夫人。”
“青平,本夫人的肚子还可以藏多久?”
她抬头看着人,眼角下压,嘴角缓缓上扬。
“夫人的意思是?”
“走,咱们去暄坊院。”
暄坊院,叶侧妃的住所,听闻顾玲怡来的消息,叶宣彤挺着肚子起身。
她来做什么?
进了院儿,便看到大腹便便的人,顾玲怡眼角一抽,眼底划过暗芒,随后扬着笑意上前,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
“见过侧妃。”
“你来做什么?”
“瞧侧妃的话,咱们同是服侍王爷的人,妹妹来找姐姐说说话,难道,也不可以?”
顾玲怡脸上的神色甚是无辜,说的叶宣彤只得赔着笑,却半点挑不出她的错来。
“既然来了,那就坐坐吧!”
顾玲怡欠身上前,瞧着她的肚子,面带柔和,“姐姐这也快七个月了吧?”
见她盯着自己的肚子,叶宣彤下意识挡着肚子,不知她什么意思。
“这月份越高,姐姐可得小心了。”
叶宣彤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住了,扭头装都装不下,“你说什么!”
抬手作势要去打,她是侧妃,而顾玲怡不过一个夫人,她还是有资格的。
只是手还没碰上,顾玲怡却直直往后倒去,倒下去的瞬间竟然猛的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倒下。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顾玲怡顶着膝盖正好撞在她肚子上。
一时间,两位主子全倒在地上,地上满是血迹,不知是谁的?
靖王收到消息的时候,顾玲怡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怀了不过一月的孩子夭折腹中,暄坊院那边则更惨。
整个晚上,暄坊院不停的进进出出,下人不时从房里端出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
叶宣彤因着那一摔,早产了。
晚间,用完晚膳,顾言卿才听到那边的消息。
“顾玲怡那个怕是假的。”
否则,她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去陷害叶宣彤?
宫堇抱着人给她捏脚,“卿卿这就说错了,那顾玲怡是真的有了身孕,不过,她自己也不知。”
若是知道,她还愿意冒这个风险吗?
顾言卿听后久久未言,或许是有了孩子,整个人都柔和许多。
“只能怪她自己害人害己。”
暄坊院直至天明,孩子还没有出来,照这样下去,必定是要难产。
“王爷,那边传了信来,说是问保大还是保小。”
靖王一直呆在书房,哪边都没去,听到问话,抬头看着下面跪着的人,“这种话还用来问本王?”
那人明白了,皇家子嗣和女人,自然是子嗣更为重要。
他放下兵书,看着窗外天色,起身朝暄坊院方向走去,还未进院,便听到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