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挪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卿卿,你不生我气吗?”
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让他不安。
“我没生气。”
顾言卿看着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拂开。
“姐姐,姐姐。”
顾云扬迈着小短腿儿从外面跑进来,看着气氛好像不对,刚想退出去,顾言卿将他抱了起来坐到书桌旁。
“云扬,今日姐姐教你练字,好吗?”
顾云扬看了眼面色不对的人,扭头扬着笑点头。
看着被彻底遗忘的昌平世子,就连一旁侍候的含星也察觉出了不对,怎么一个上午的时间,小姐对昌平世子的态度天翻地转。
见她抱着人眉眼温和的说话,握着顾云扬的手练字,宫堇心里烦躁极了。
他上前两步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还未等他靠近,顾言卿抬头看着他,眼底带着点点杀意,不似在开玩笑。
“卿,卿卿。”
她对他产生了杀意。
眼底的杀气只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原来的那个卿卿,好似他方才花了眼。
“怎么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慌张逃离,“我,我先回府了。”
顾言卿看着走远的人没说话,眸光落下,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宫堇几乎是落荒而逃,只要回想到卿卿方才看他的眼神,后脊发凉。
“爷,世子爷。”
天色已晚,宫堇在院子里坐了整个下午,南槐觉得好生奇怪。
唤了好几声,终于回神。
宫堇倒了杯茶便放在那儿,早已凉透,他就着凉茶一饮而尽,心中仍不解。
卿卿万不会那般态度对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喝完凉茶,宫堇起身走出院子,南槐跟在身后。
原以为他去的是顾府,没想到途中拐了个弯儿直接去了烟雨楼。
世子爷这是咋了?
晚饭没看见宫堇,顾淮舟很开心,这家伙整日粘着卿卿,真是烦人。
“卿卿,爹爹给你剥虾。”
顾淮舟笑的贼开心,坐在一旁小腿儿晃啊晃的顾云扬瞧见他手里的虾,格外眼馋。
爹爹今日高兴,会不会也给他剥一只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他一只虾都没吃到,相反,碗里还多了许多他最讨厌的菜叶子。
宫堇在烟雨楼喝闷酒,对面的习染叼着烟杆子,坐这儿半天了,也不清楚他到底来干什么?不怕他家那位吃醋吗?
扭头悄咪咪的拉着南槐问,南槐也是一脸疑惑。
没问出什么,习染直接坐过去,夺了他手中的酒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卿卿。”
哦,还是他家那位的事。
“卿卿,好像正在忘记我。”
正在忘记?这是什么意思?哪有正在忘记这种事。
“今日,我想靠近她,我看到她动了杀机。”
习染握着烟杆子的手微顿,神色微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
他摇头,不知道为何一夕之间,卿卿对他的态度变成了这样,让他极度不安。
“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这种症状他倒是没见过,除非她出过事。
“五天前,从南宫家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那时伤了心脉。”
他思来想去,这些日子他一直陪在卿卿身边,唯有那次的刺杀,他派了多少人追查下落都不得而知,一群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可曾用过药?”
药?
“用过,是,南宫家的人请的大夫……”
宫堇未再说下去,难道是南宫家的人搞的鬼,难道仅仅是不同意他和卿卿的婚事?
不,不可能,他们那么疼爱卿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深夜,窗户紧闭,床上的人紧紧皱着眉,似乎再做一件很可怕的梦。
梦里是她小时候第一次遇见宫堇的场景,只是那人当真是宫堇吗?为何她看不清容颜?
“宫堇,宫堇。”
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他的脸隐匿在兜帽下,看不真切。
那人慢慢走到床榻前,看着床上声声呢喃的人,坐在床边伸手抚着她的脸,移到唇瓣,兜帽下传出阵阵轻笑。
他抬手从宽大的袖中掏出精致的小玉瓶,拔开塞子,对着她的嘴,滴下两滴水珠。
噩梦结束,该做好梦了。
揣好玉瓶,掀开被子从床上将人抱起,打开门走出去。
安澜和含星挡在院子里,早先发觉有生人气息,以为是世子爷,没想到却是其他人。
“让开。”
男子低沉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
看见他手上抱着的主子,安澜握紧剑柄,“你是谁,放开主子!”
一阵风朝二人吹去,玉兰树飘落一地落叶,等二人放下遮面的手,人早已不知去向,连气息都消失了。
“含星,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追。”
安澜说完寻着若有似无的气息追了出去。
含星在院中来回不停的转,半个时辰后,宫堇才从烟雨楼摇摇晃晃的来到顾府,刚踏进院门,便瞧见她在院子走来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含星听见声音抬头,不是安澜,是世子,神情焦急的上前,“世子,我家小姐被人带走了。”
宫堇的酒瞬间清醒。
“是谁!”
她垂眸摇头,那人武功极高,她和安澜连长相都未曾看清。
“安澜呢?”
“安澜去追了,特命我在院子里等着。”
安澜顺着气息一直追出城外,到了城郊,三名穿着同款长袍的人出现。
“你们是什么人!”
“主子的事,姑娘莫掺和的好。”
宫堇立刻让南槐带上人去寻,将偌大的京城翻个底朝天,都要将人给找出来!
是夜,整个京城被吵醒。
顾淮舟睡得不安稳,又听到汐汶院那边传来声音,立刻披衣出门。
顾言卿不见了。
第二日早上,承德帝起床时方听闻消息。
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南方驶离,脱下兜帽宽袍,是辰王,他看着怀里睡得很熟的女子,伸手覆上她的脸,嘴角勾起弧度。
“主子。”
骑卫营的人匆匆来报,宫堇整个晚上都没闭眼,双眼熬得通红,整个人都处在暴怒边缘。
“我们在城郊发现了安澜姑娘。”
一袭紫衣被吊挂在树上,身上多处重伤,一时半会儿能不能醒来还不知道。
含星看着被抬回来的安澜,哭的不能自已。
“送去空庭那儿疗伤,务必让她醒来。”
安澜有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卿卿下落的人,还不能死。
秘密送往宫中宝华殿,空庭看着被骑卫营带来的女子,心脏一阵收缩。
检查一番后,肋骨断了两根,手脚筋脉被挑断,耳中出血,是谁这么狠,竟将她伤成这样!